第二十章(第6/9頁)

另一個便衣要沖過來,鐵林用一只手就把他擰住了,眼看嚴復已經不見,長谷索性松下來,氣焰囂張地說:“在街上走走也要抓嗎?”

“在街上走不抓,剛才你罵人了,碰上我心情不好要抓。”

“鐵巡捕現在心情好不好?”

長谷笑起來也如羅刹般猙獰。

“不好。”

“那就把我抓回去,能關多久,半天還是一天?”

長谷把雙手送到鐵林眼前,讓他把自己銬回去。

鐵林恨恨地道:“……你小心一點,我會盯死你,再落到我手裏就不是上次的結果了。現在站好,讓我罵你一句。”

長谷不屑地站著,鐵林鄙夷地從牙縫裏擠出來三個字,“王八蛋!”

“可以走了?”

鐵林煩躁地說:“滾蛋。”

“其實我很想再落到你手裏,讓你看看是什麽結果。”

“還嘴硬?”

鐵林咆哮著。

長谷獰笑著和便衣離去,鐵林進入路邊的大三元,嚴復已徹底沒影兒了。

服務生為鐵林推開門,房間裏只有金爺一個人坐著。經過昨晚那麽一鬧騰,鐵林見著金爺還有些尷尬,他站在包間口不進來,“不是說天哥來嗎?”

“我就請不動你了是?”

鐵林沒辦法,只能進去坐下。

“上菜。”

鐵林蹺著二郎腿,側坐著背對金爺,“菜就不要上了,沒胃口。”

金爺將服務生揮出去,“……對不起。”

鐵林不吱聲。金爺一副要掏心掏肺的架勢,“我是特意要同你說對不起的,要不然放在心裏覺都睡不著,兩天沒睡覺了。”

“我也兩天沒敢見天哥,巡街到同福裏附近都繞路走,見到不知道怎麽說。”

“徐先生等下就來。”

鐵林哼笑了一聲,“你眼睛裏面只有錢……”

金爺面子上已經掛不住了,“還要說我就走了,以後大家誰也不認識誰。”

鐵林停了話頭,金爺站起來作勢要出去。

鐵林在他身後喚住他,“……金哥。”

金爺轉過身來急急地說:“順帶手的錢不賺是傻瓜。下面的兄弟都打點好了,你介認真做啥?本來一舉兩得的事情……要是早告訴貨到你手裏就不放,我懶得管這件事。”

“你不管誰管?”

“我管了,料總那裏要交代?起碼五六條黃魚,不逼一逼土寶再把貨截下來,這筆錢到哪裏去弄?”

“這筆錢就該我們幫徐先生出。”

“幫徐先生出?你有錢嗎?”

“……金哥,我沒錢。”

鐵林一下子沒了底氣。

“介麽就好了,還說啥。”

“你有,你是混黑路的,哪裏找不到錢?仙樂斯都是你的了。退一萬步說,徐先生的事和你關系不太大,但你曉得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你是事,我沒錢,就是你出錢,我沒命,就要你拼命。”

金爺愣著,他被鐵林的這套江湖義氣兄弟情誼弄蒙了。鐵林看金爺不說話,推心置腹地跟他說:“你是我大哥,我是你兄弟,碰到事我就是這樣想的,我好像想錯了。”

金爺坐下來,“沒想錯,但我要知道一件事,你同我講實話。”

“啥事?”

“徐先生是不是共產黨?”

“……徐先生是啥人,關你和我啥事體?”

服務生推開包房的門,徐天到了,鐵林和金爺一起站起來,“天哥。”

徐天淡淡地打了個招呼,三個人坐著,半晌沒話。

“……貨到總捕房倉庫很好,沒有比這更好的地方了,謝謝。”

鐵林感覺徐天的話是在打自己的臉,心裏像梗著東西一樣難受,“天哥……”

徐天打住他的話頭,“我是說真心話。”

“放在別的地方提心吊膽,還要付倉庫錢,我怕是連租金都付不起。”

“貨到總捕房,料總難免又要知道。”

金爺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鐵林反問他:“你不是給錢了嗎?”

“可總捕房贓貨也歸他管,到時候弄不好……”

徐天溫和地說:“金哥,我的朋友他們自己有辦法的。”

“啥辦法?”

“剛才進來前你問鐵林的話我聽到了,我的朋友是什麽人不代表我是什麽人,聽明白了金哥?”

金爺瞠目結舌,“那就是說你朋友是……”

徐天溫吞地說:“我什麽也沒說,這批貨金哥幫忙了我記在心裏的,順便從中賺點錢沒關系。”

“……是鐵林要把貨拉走。”

“換作我在那樣一個場合,於公於私也不可能把貨拉到別的地方,現在只求金哥一件事。”

金爺端正了坐姿,鄭重地說:“徐先生請講。”

“這批貨到此為止,不要再向別人提起,平平常常就是你賣給土寶一批貨,土寶被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