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頭在門口放哨,一看鐵林從街頭騎車過來就沖回巡捕房,趕緊組織大家列隊站好,聲如洪鐘地喊:“立正,敬禮!”

一眾巡捕敬禮,鐵林在外面支好自行車走進來,又縮回到墻後,伸出一只腦袋看著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他正了正腰帶,嘿嘿地走進來,一眾巡捕向他敬著禮,鐵林略有些無所適從,問大頭:“以後天天要來這套?”

“鐵公子定規矩。”

大頭抑揚頓挫地說。

“像從前一樣就好了,放下放下都放下。”

鐵林胡亂揮手讓大家放下手,他走到以前的那張辦公桌前,大頭趕緊給他往另一邊領,這張辦公桌上電話紙筆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個盆栽。“鐵公子,以後你要適應這裏。”

鐵林靠在辦公桌上咧嘴直樂,他故意擺著架子,怪聲怪氣地說:“啊,值夜班的都走吧。”

“那我和麻杆晚上再過來,噢,勒索信又寄過來一封,說今天不把錢寄到一百七十七號,下回就到苦主家裏放炸彈了。”

鐵林接過勒索信,“一百七十七號不是空地址嗎?”

“可能勒索人腦子不靈清寫錯地址了。”

“寫錯兩次?等下我再去看。”

“鐵公子出馬旗開得勝!”

徐天急匆匆地進來,在門口招呼鐵林,“鐵林過來,過來。”

“什麽事急成這樣,天哥?”

“帶我去郵局,把一封信拿回來。”

徐天還有點氣喘。

“什麽信?”

“我寫給田丹的。”

徐天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

“你寫啦?”

“我還寄了呢。”

徐天一臉懊悔。

“那還拿回來,不拿了。”

鐵林嬉皮笑臉地說。

徐天一把扯住鐵林的胳膊往外走,“十萬火急,路上說。”

鐵林騎車帶著徐天,徐天在後座扯著鐵林的腰帶,不斷催促,“騎快一點。”

“你這麽重,我很吃力的!”

“晚到就寄出去了。”

“下車。”

鐵林車頭一拐,拐到了一條街上,支好自行車。

“做啥。”

“看看一百七十七號有啥古怪。”

他們倆面前一片空地,兩邊樓房門牌是一百七十六、一百七十八。徐天急得抓頭發,“我沒心思。”

鐵林不吃這一套,“我不去郵局,你信也拿不出來。”

“你耽誤我大事了。”

“這種事耽誤一下反而好,我已經同田丹講過你要給她寫信。”

徐天瞪著鐵林。“瞪我?做啥?瞪我還不如早點幫我看這個案子,我好早點陪你去郵局截信。”

鐵林為成功算計了徐天而笑得得意。

徐天被他氣得只有幹瞪眼的份,一只手點著鐵林的鼻尖,拿他毫無辦法,“……說。”

他靠在墻上,不斷催促鐵林,“你趕緊說啊。”

“苦主接到兩封勒索信,要他把值錢的債券放到信裏寄到這個地址,不然就到他們家放炸彈。我查過和苦主有關的親戚朋友,沒有太可疑的,這個地方從去年起就在郵局銷地址了……”

“走走去郵局。”

徐天作勢要走,鐵林一把按住他的胸口把他推回墻上。

“哎,我不去,你就算去了郵局也沒用……”

徐天無奈地說:“兩封勒索信歸誰送,誰就是要勒索的人。”

鐵林還沒明白,站在原地不動,徐天看他還不動喚,語速比平常都要快,“郵區分管片,一個郵遞員管一個區,誰送信也歸誰開箱收信。一百七十七號地址一年前就銷掉了,這個管片的郵遞員先把勒索信寫好送給苦主,怕弄錯在信裏規定一個不存在的地址。他天天收信,打開郵筒只要看到有一封寫這個地址,根本不用交到郵局裏面,自己拆開就拿到債券了。”

“……郵遞員是罪犯。”

“八九分不會錯,現在可以去郵局了?你查人,我拿信。”

徐天剛要動,鐵林又一把把徐天按到墻上,徐天瞪著鐵林,鐵林在他要發脾氣之前跑上車,徐天依然坐在後座,鐵林蹬得飛快。

“現在有力氣騎這麽快?”

徐天哼道。

“天哥你還是神,我學一輩子也沒有你一半厲害。”

到了郵局門口,鐵林車子都沒停穩,徐天就跳下後座,郵局員工站成一排,鐵林挨個兒看過去。

“鐵公子,找一封信要把人都叫到一起嗎?派一個人幫那位先生找就是了,郵局還要分信投遞不好耽誤的。”

徐天在一邊狂翻自己的信,鐵林揚了揚手裏的勒索信,“一個一個來,幫我認認這封信歸誰的管區,是誰送的?”

“我來看就曉得了。”

經理上前說。

鐵林把他揮開,“去去去沒你事。”

他把信交給第一個郵遞員,一個一個傳看下去,鐵林一個一個觀察,終於信停在其中一個手上,這個人額頭全是汗。鐵林嘴角一翹,“家裏缺錢?這種辦法也想得出來,腦子蠻好用,要坐牢咯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