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9頁)

“走不動,那要換一種藥。”

“有藥方的,喏。”

田丹接過來,細細地看著,“在後面,我去拿。”

方嫂湊過來看,“我拿,你們倆說話。”

“……嫂子。”

田丹下意識地答應著:“嗯,”

她突然又反應過來,馬上就紅了臉,“嗯?你叫我什麽!”

鐵林抓著頭發,胳膊肘架在櫃台上,笑嘻嘻地說:“嘿嘿其實早該叫了,天哥老是不好意思開口,這幾天要給你寫一封信,在信裏叫你做我嫂子。”

田丹臉紅得要滴出血了,“不要胡說八道。”

“這種事情我從來不胡說八道。”

方嫂拿藥出來,“給你。”

鐵林掏出錢拍在桌上,方嫂熱情地說:“謝謝鐵巡捕總是跑這麽遠來照顧我們生意。”

“不遠,從捕房到這裏也就一刻鐘,走了啊!”

鐵林朝田丹揮了揮手離開,田丹神情依然怔忡著。

方嫂輕觸了田丹的胳膊,“不要多想,我在後面都聽見了,徐先生寫信這辦法挺好。”

徐天從抽屜取出寫了一半的信,認真開始繼續,馮大姐從外頭進來。徐天企圖遮掩,馮大姐卻低頭繞著徐天走。

徐天感覺奇怪,“……馮大姐?”

馮大姐恨不得躲他八丈遠,“你寫字好了,不用理我的。”

徐天知道是怎麽回事,軟言安慰:“剛剛門口那些人是我的朋友,你不要多想。”

“之前有一回,巡捕房一長溜小汽車等你,今天又是青幫的……徐先生朋友路路通。”

馮大姐朝徐天豎起大拇指。

“你給我看看相,最近是好還是壞。”

馮大姐瞟了徐天一眼,“要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說假話好了。”

“看相哪有說假話的。”

“那你就說真話。”

馮大姐想了想,確定地說:“有好有壞。”

“這句話真假都一樣。”

馮大姐按捺不住好奇心,貌似不經意地掃了他的信紙一眼,“你在寫啥?”

徐天捂住信紙,“下班以前要寫好的,你不要吵我。”

馮大姐還是忍不住要瞟清楚,“我去庫房,你慢慢寫好嘞……”

鐵林提著藥晃進來,一眾巡捕在大頭的帶領下,列成兩隊,“敬禮!鐵巡長好!”

鐵林嚇了一跳,轉身就想走,“你們腦子全部進水了?”

“巡長,以後我們是叫你鐵公子,還是叫鐵捕頭?”

鐵林冷靜下來,“公董局還沒任命,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大頭嚴肅地說:“我們麥蘭自己人要先熟悉一下,等任命就來不及了。”

鐵林訝異地看著兩隊人,走到自己桌子前,“來得及,任命了再說,昨天那個信件勒索案怎麽辦?”

大家看鐵林這個樣子,也覺得無趣,四散開來。大頭走過去說:“苦主債券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商量了一下,準備在勒索人收錢的時候抓捕。”

“信裏不是說把債券寄到貝當路一百七十七號嗎?把貝當路一百七十七號的屋主房客過一遍,擺明勒索人住在那裏。”

“兄弟們去了。”

“辛苦了。”

“貝當路只有一百七十六、一百七十八,沒有一百七十七號。”

“怎麽會少中間一個號?”

“一百七十七號前年房子著火燒掉了,公董局推成空地一直沒有想好做什麽用。”

“怪了,勒索的人要苦主把贖金放到信裏寄到一塊空地上去……”

“再怪的案子到鐵公子這裏都小意思。”

麻杆跟進來,“鐵公子,柳小姐叫你出去。”

“誰?”

鐵林縮了縮脖子,“說我不在。”

“她說你要是不在,就進來等。”

“那你說我在了?”

麻杆張口結舌,鐵林恨恨地抽了他的帽檐一下,崩潰地走出去,看見只有一輛黃包車,萍萍站在車邊。

“……啥意思?”

“小姐叫我來請鐵公子。”

“我有公事。”

“小姐昨天回家哭了一晚上。”

鐵林渾不吝地說:“她哭跟我有屁關系。”

“她說如果我請不到鐵公子,就買一張船票從這裏自己回東北。”

萍萍紅著眼圈看著鐵林。

鐵林看著她的樣子,動了惻隱之心,“她真做得出?”

“鐵公子可憐可憐我,我老家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派頭倒蠻大,在家坐著等。”

“小姐不在家。”

“那在什麽地方?”

“在大世界做頭發。”

鐵林怔了一下,翻了個白眼,氣極反笑,打發走萍萍,告訴她自己騎車過去。

鐵林按照萍萍說的地址找到了美發廳,徑直推開門,看見柳如絲坐在那裏,有一個美發工正在把美發夾從頭上取下來。

美發工取下最後一個夾子,鐵林站在門口,面無表情,“一分鐘我就走,不要難為萍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