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一號樓的左派們

錢三貴是一號樓左派裏的一員,他早上和A說了讓他過來的話以後,一直呆在左派那群人裏面打量著A。見A和馮進軍一直在那坐著,沒有絲毫過來的意思,不禁有些發慌。

錢三貴身邊一個與他個頭差不多的年輕人湊過來說道:“三叔,你這麽想那個張海峰和我們一起嗎?”

錢三貴嗯了一聲,說道:“小貴啊,這個張海峰絕不是個簡單的人。我根本沒有想到他居然被抓進來了。要麽,他就是我黨的高級幹部,要麽他就是一個最厲害的敵人。”

這個年輕人,就是錢三貴一直的跟班錢小貴,他們一直以叔侄相稱。

錢小貴說道:“如果他是敵人,那拉攏他不是很危險嗎?”

錢三貴笑了笑,說道:“小貴啊,你還記得我們剛進來的時候,我怎麽和你說的嗎?”

錢小貴想了想,說道:“你說,我們只要能活下來,就一定會有自由的,就一定能看到解放的那一天的。”

錢三貴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們不是政治犯,我們是情報員。張海峰這個人,大胡子和右派一定也想拉攏他,只有加入我們左派,才能保證這裏更多的人能夠活下去。”

坐在錢三貴身邊的一個戴眼鏡的男人,默默地聽錢三貴說完,站起身來對錢三貴說道:“三貴同志,也不用強求了。他和那個叛徒馮進軍天天在一起,很難說是什麽狀況。”

錢三貴扭過頭來,對這個戴眼鏡的男人說道:“沈國民同志,如果他過來說兩句話,可能你就會有不同的想法了。我和他打過幾次交道,很是佩服他思維之嚴密性。”

沈國民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說道:“你能確定他能和我們一樣,安心在這裏呆著?”

錢三貴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不知道。”

沈國民和錢三貴相視笑了笑,也不再說什麽。

錢小貴就低聲嚷嚷起來:“三叔,他好像要過來了。”

A和馮進軍把鄭小眼的事情聊完,的確就要過來,他從廣場這頭走向那頭,一下子就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大胡子李本偉也是牢牢的盯著A,目不轉睛。

A知道很多人都在看他,不過他卻毫不在意,筆直的就走了過去。

錢三貴那邊的人自動給A讓開了一個位置,直到A走了過來,坐下之後,才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下棋的下棋,發呆的發呆。

錢三貴說道:“張海峰張處長,記得我嗎?我是錢三貴。以前我曾經給軍需處供應過中藥。”

A點頭示意了一下,說道:“記得了。”

沈國民伸出手,說道:“我叫沈國民,幸會啊,以前就是個教書的罷了。”

A伸出手和沈國民握了握,說道:“我以前也不過是個賣貨送貨的。”

沈國民說道:“張處長,你可知道這白山館關的都是什麽人?”

A說道:“共產黨的情報人員。當然,也有弄錯了的,比如說我就是一個。我最討厭的就是共產黨了。”

沈國民微微皺了皺眉,說道:“張處長,您這樣表態是給誰看的呢?”

A說道:“沒什麽。我就是表明我的立場而已。如果你是共產黨,最好不要搭理我。”

錢三貴沒想到氣氛一下子就這麽糟糕,連忙打圓場說道:“大家認識一下而已,都是獄友嘛,彼此都互相照應著。”

A環視了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們把我想錯了。我不是你們的同志,甚至不是朋友,更像是敵人。抱歉,告辭了。”說罷就站起身來,又徑直的頭也不回的回去了。

錢三貴和沈國民啞口無言,只是互相看了看。

錢小貴問道:“他怎麽這樣說話?”

錢三貴說道:“看來,他只願意和馮進軍在一起。”

沈國民拍了拍錢三貴的胳膊,看著A的背影,低聲說道:“的確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可惜他現在在白山館,而不是其它地方。”

A一屁股坐在馮進軍身邊。馮進軍打著哈哈說道:“談的不錯?”

A說道:“還可以。他們那群人裏面,我敢肯定有真正的叛徒。”

馮進軍說道:“那很難借用隔壁的力量了。”

A說道:“暫時不考慮,那個錢三貴身邊的小鬼,是最有問題的一個。他和那個錢三貴應該彼此太熟悉了,錢三貴是看不出什麽破綻的。”

馮進軍轉口說道:“我已經把土灑完了。你呢?”

A拍了拍手,說道:“我也早就沒有了。”

馮進軍說道:“真有你的,我都沒有注意到。”

A撇了撇嘴,算是笑了笑,也不說話。

馮彪在鐵籠子外的一角捏著自己的脖子,也不太舒服的四下搖動著。馬三正在他上身邊,說道:“馮頭,沒睡好吧。”

馮彪應了聲:“能睡好嗎?你們這些不爭氣的東西。”

馬三說道:“是,是,什麽事都要馮頭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