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嬗變(第2/10頁)


呼延雲接著說:“通過推理,小郭給兇手開列了三個特征:1.他住過萊特小鎮的‘臨時居所’;2.他進過小白樓並知道右邊的門是壞的;3.他是個左撇子。而只有王軍完全符合這些特征,所以他是真兇。但這三個特征——衡量兇手的這三把尺子,刻度真的精準嗎?”“首先,小郭提出的問題是:陳丹是怎麽來到24號別墅的?她通過沒有發現水鉆等推理,得出結論:陳丹被帶到24號別墅時已經昏迷,而24號別墅附近沒有車轍,所以陳丹是被兇手先用車拉到‘臨時居所’,弄暈後再背進24號別墅的——我不同意她的這個結論,因為陳丹到24號別墅還有一條‘暗道’,等會兒我再告訴大家……”“但是我們後來發現,萊特小鎮裏確實有個‘臨時居所’,而且還找到了芬妮就在這個‘臨時居所’裏被分屍的電鋸啊!”林香茗說。“我不否認王軍是殺害芬妮的真正兇手,但他真的殺害了陳丹嗎?”呼延雲搖了搖頭,“我先來談談小郭開列的兇手另外兩個特征:他進過小白樓並知道右邊的門是壞的;他是個左撇子。”“就在昨天下午,我和小喬護士一起回到小白樓,發生了一件事,小喬護士幫我推開玻璃門時,上手就把右手伸向了那扇壞掉的右門,這使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馬笑中……”“我?”馬笑中指著自己的鼻子,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對,就是你。”呼延雲說,“咱們這幫專案組成員中,數你跑小白樓跑得最勤,可是我記得每次你都因為差點推倒壞掉的右門,挨於護士長和小喬護士的訓。為什麽?因為人的記性並不是那麽好,還因為我們對壞掉的門,總有這樣一種想法:今天是壞的,過兩天也許就修好了吧?所以下次照樣會推。”“嗯!”馬笑中搔了搔腦袋,“還真是這麽回事兒。”“但是7月10日的夜裏,兇手沒有推那扇右門,一下也沒有。他如果習慣使右手,進去時推,右門應該向裏傾斜;如果他是左撇子,出來時推,右門應該向外傾斜。但是那扇門既沒向外,也沒向裏。”呼延雲說,“小郭的結論是:兇手來過小白樓,所以知道右邊的門是壞的。這個我同意。但是我也覺得有點奇怪:兇手怎麽記性這樣好?怎麽就不像常人一樣想‘壞門已經修好了呢’?他的行為似乎就是在刻意避開右門,似乎就是要把‘兇手進過小白樓並知道右門是壞的’這個特征塞到辦案人員懷裏。因為如果沒有這個特征,我們就無法把嫌疑對象鎖定在一定的範圍裏;有了這個特征,再結合左撇子的推理,王軍就成了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我想說明的一點是:有個人曾經執刀闖進小白樓,來到陳丹的病房,結果被潘秀麗嚇跑了,這個人逃跑時把右門向外推,這是左撇子才能做到的,所以我相信他就是王軍。可另外一個問題就來了,潘秀麗說,他拿著一把刀,在陳丹的病床前站了整整30秒——小郭當時也注意到了這個疑點——外面有隨時可能進來的護工,而他居然在這個房間裏整整站了30秒,卻沒有任何作為,那麽他的目的是什麽?”呼延雲輕輕地搖著頭,“我想了很久,突然得出一個很可笑的答案:他根本就沒有目的。”“他根本就沒有目的?”蕾蓉重復了一遍他的話,困惑不解:“什麽意思?”“意思是說,王軍很可能是被一通以醫生名義打來的電話,比如說陳丹在醫院裏想見他之類的話騙去的。陳丹被割去Rx房,引起警方對萊特小鎮的關注,咱們夜探小鎮,他因為襲警,還被抓進市局,他也確實想了解這一切是怎麽回事,戴上墨鏡、帶上刀就去了。這些都是最基本的隱蔽和防身手段,足以證明他並沒有太當回事。”呼延雲說,“結果一進病房,他就傻了,昏睡中的陳丹,根本不可能想見他,他本能地意識到有人想陷害他,於是拔刀在手,結果被潘秀麗誤以為他要殺人。”“在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我開始重新審視整個案件,發現越來越多的疑點。”呼延雲緊蹙眉頭說,“比如,萊特小鎮是王軍殺害芬妮的地方,他為什麽要在這裏殘害陳丹,並打電話引起警方的注意,這不是引火燒身嗎?再比如,在陳丹被割乳的現場發現的那根大腿骨,後來被證明是芬妮的。兇手如果是想嚇唬陳丹,用其他動物的骨頭就行了,也方便得多,為什麽偏偏要從芬妮的碎屍中拿來大腿骨放在現場呢?這一切一切,都有某種‘刻意’的氣氛。對,就是這兩個字——刻意!”“直到我閱讀‘通匯河北岸無名女屍分屍案’的卷宗,才找到答案,卷宗上記錄著:在發現芬妮碎屍的那個土丘上,發現了三趟足跡,其中,第一趟和第二趟是同一個人的,第三趟的步態特征和前兩趟雖然相仿,但出現了擦挑痕,這是小腳穿大鞋的表現。思緲,是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