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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哈德·弗萊德曼自稱是一位享譽歐洲的“驅魔人”。六月底,在我為他的“事業”募捐之後,他終於同意了通過網絡視頻電話來接受我的采訪。

在我開始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想先做幾點說明。首先,我不喜歡“驅魔”這個字眼,因為它會引起很多歧義。我為客戶提供的是能夠幫助他們進行心理治療和獲得精神解脫的儀式。而且,我的服務是不收取任何費用的,全是憑客戶的意願來為我們募捐款項。與此同時,我與任何的教堂或宗教機構都沒有關系,而我所采取的儀式與傳統意義上的宗教儀式也有所不同。目前,我的生意還不錯。這麽說吧,我出行一般都是坐頭等艙的。在克拉多克先生與我建立聯系的那段時間裏,我一直在英國和歐洲大陸之間來回奔波,每天最多要做三場儀式。

我問格哈德,保羅·克拉多克是如何聯系上他的。

我有好幾種聯系方式可供潛在的客戶選擇。克拉多克是通過我的臉書網站賬戶與我取得聯系的。除了臉書之外,我還有好幾個網絡平台賬號,包括推特和一個專門的個人網頁。鑒於他的實際情況不便我登門拜訪,我們商議好在一個我常為客戶進行治療的地點見面。

(他拒絕透露該地點的具體地址)

我接著問他,在保羅·克拉多克聯系他之前,他是否對保羅的事情有所耳聞。

當然。克拉多克先生的情況非常適合接受我的治療。不過,我也向他保證了,我們之間的關系是對外保密的,就類似於醫患關系一樣。我也聽說了有關傑西卡·克拉多克和其他那幾個孩子的傳聞。但這些都不會影響我的診斷結果。我之所以現在願意接受你的采訪,是因為我為克拉多克先生提供治療服務的事情被他的辯護律師團隊給泄露出去了。

我告訴他,我在他的網站上發現他曾經提到過,有一種鬼魂會以同性戀者的身份現身在人世間。我問他是否發現保羅·克拉多克就是一個同性戀者。

是的,我知道。不過我認為,在他的這個案例中,同性戀並不是問題的根源。可以這麽說,他十分擔心他自己和侄女都被某種負能量感染或附身了。當我見到他時,發現他整個人十分焦躁不安,還總是談到自己是為了“排除這種可能性”才聯系我的。他還要求我幫他調查一下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有多少。克拉多克先生說,他近來一直被噩夢纏身,夢中他死去的哥哥總是會來找他。同時,他和侄女之間的關系也越來越疏遠。這兩點既有可能是由於被鬼附身所引起的,也有可能是由於負能量影響過度所導致的。

我問他,是否發現保羅·克拉多克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是的。他對於這一點也毫不隱晦。我一直都非常謹慎,以免將精神分裂症的症狀和被鬼附身的症狀混為一談。但我一見到他就馬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我的直覺一向是非常準確的。

我向他詢問治療儀式的流程。

首先我要做的就是讓病人冷靜下來,放松心情。然後我會在他們的額頭上抹上一些油。一般來說油的種類不是很重要,但我比較偏向於使用特級初榨橄欖油,因為它的療效是最好的。

接下來我要做的便是確定自己要對付的是某種負能量還是某種附體的鬼魂。如果是附體的鬼魂的話,下一步便要分辨出它的種類,通過呼喊它的名字來將它從病人的體內抽離出來。這些鬼魂的存在是一種十分討厭的超能力現象,它們是從另一個空間來到地球上的。它們會附著在一些軟弱的人類個體身上。這些人也許長期受到虐待,或是由於受到了其他人身上的負能量影響從而出現了精神懈怠的情況,因此十分容易被鬼魂入侵。鬼魂的類型多種多樣,而我最擅長對付的就是那些從負面事件爆發地乘虛而入、來到人間作亂的鬼魂。

我也可以提供為物品進行“凈化”的服務,因為物品身上也有可能會積聚負能量。這也是為什麽我總是提醒人們要謹慎對待古玩或是博物館裏的手工制品的原因。

我接著問他,如果保羅·克拉多克認為傑西卡被魔鬼附身了,為什麽不要求對她進行“凈化”。

這個要求對於他的現狀來說是不現實的。保羅告訴我,他的家門外時刻都有媒體在監視,無論他帶著傑西去哪裏,都會有人跟蹤他們。

後來,他更加細致地向我描述了他的病症,其中有一條便是他經常被一種幻覺所折磨,這種幻覺不斷地告訴他,現在的傑西只不過是一個復制品而已。根據這一點我判斷,在保羅家作亂的鬼魂其實並沒有附著在傑西身上,而是附著在了保羅身上。自從他的家人在空難中身亡之後,他一直都沉浸在一種悲痛而憤怒的情緒中不能自拔,防禦能力也隨之急轉直下,因此成為了最容易被鬼魂附體的目標人物。與此同時,他還坦言自己曾懷疑傑西是個外星生物,但我向他保證了外星人是不存在的,我們真正需要應付的是一股窮兇極惡的負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