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逼供(第3/4頁)

方木的大腦一片空白,本能地要上前查看,卻被肖望一把拽住了胳膊。

肖望把方木拖到沙發前坐下,然後半蹲在他身前,目光炯炯。

“到底是怎麽回事?”

方木知道已經瞞不住了,就把那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肖望。肖望越聽臉色越陰沉,最後站起身,把槍插回槍套。叉著腰站了半分鐘後,肖望一字一頓地問道:“你當時為什麽不告訴我?”

方木無言以對,把臉埋在手掌裏,長嘆一聲。

“不信任我,對吧?”肖望越說越氣,“如果你當時告訴我,我們可以一個人去籌錢,另一個人保護景旭。可是現在呢?”他一腳踢飛了地上的一本黃色雜志,“差一步就能破案了!”

“別說了!”方木騰地站起來,推開他向衛生間走去。

“你別添亂了!”肖望低聲喝道,“咱們快走,否則真的說不清了!”

方木沒有理他,徑自來到景旭的屍體旁。從屍體的表征來看,景旭至少已經死了二十四小時以上,死因應該是機械性窒息。方木看看景旭衣服上已經幹涸的血跡,眉頭皺了起來。

置其於死地的應該是脖子上的晾衣繩,那他身上的血跡是從何而來呢?

方木想了想,從墻角拎起一根馬桶搋子,把木柄插進屍體身下,用力撬動。景旭的屍體僵硬地翻轉了過來……

方木倒吸了一口涼氣。

景旭的右手除拇指和食指外,全被斬斷。斷指處血肉模糊,殘骨隱約可見。仔細看去,每根被斬斷的指骨旁邊的肌肉層裏,似乎還有東西。方木用一只手撐住屍體,另一只手掏出鑰匙,打開鑰匙圈上的指甲鉗,湊過去夾住其中一個不明物體,慢慢拔了出來。

是一根牙簽。

兇手斬斷了景旭的手指,又把牙簽一根根插進去。

“逼供。”肖望不知何時站到了方木身後。他小心地拈起那根牙簽看了看,又照原樣插了回去,“那天的事,你還對別人講起過麽?”

“沒有。”方木搖搖頭。

“兇手在找什麽東西。”肖望若有所思地看著景旭的屍體,“也許就是他對你提到的那些錄像帶。”

方木面如死灰,放下景旭的屍體就要進屋去尋找。

“別費勁了。”肖望朝景旭的屍體努努嘴,“他這種人,挺不了多久的——三根手指肯定就招了,否則也不會給他留下兩根。”

方木停下了腳步,斜靠在門框上,覺得全身無力。肖望說得對,那些錄像帶肯定已經不在了。

“來幫忙吧。”肖望撿起一條毛巾,反復擦拭著那根馬桶搋子,“把我們碰過的東西都擦幹凈,還有地面——別留下我們來過現場的痕跡。”

十五分鐘後,肖望和方木駕車來到了一個僻靜無人之地。肖望看看四周,把用過的那條毛巾在油箱裏浸透,然後點燃燒掉。

方木靜靜地坐在車裏,看著那條毛巾變成一堆黑灰,剛剛燃起的一點希望也像它一樣,灰飛煙滅了。

肖望回到車裏,甩給方木一根煙,自己也點上一根,盯著前方出神。幾分鐘後,他開口問道:“這小子應該已經死了二十四小時以上,案發當天,你沒給他打電話吧?”

“沒有。”方木的聲音喑啞。

“今天呢,打了幾遍?”

“兩遍。”

“嗯,咱們的人會查他的電話單。”肖望發動了汽車,“今天下午我和你在搞外調,打電話給景旭,想再核實一下監控錄像的事——記住了麽?”

方木點點頭。

開出去幾公裏,肖望看方木仍然是一副極度消沉的樣子,笑笑說道:“往好處想吧,至少你省了三十萬——對了,說到這筆錢,我想問問你,你從哪裏弄來的?”

方木舔舔幹裂的嘴唇,“我抵押了房子。”

“哦?”肖望驚訝地挑起了眉毛,“你真他媽義氣——不,不是諷刺你。”他看到方木望向自己,急忙補充道,“我這是真心話——老邢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福氣。”

他頓了一下,低聲說:“我也希望有你這樣的朋友……”

“別說了!”方木打斷了肖望的話。現在想到老邢,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受。

邢至森把白菜豆腐湯倒進餐盤裏,和米飯混合在一起,攪拌了幾下,一口口吃起來。有時咀嚼的動作過大,臉頰上的傷口還隱隱作痛。

昨天在浴室洗澡的時候,幾個犯人故意把肥皂扔在他的腳下,邢至森一頭撞在了水管上,頓時滿臉是血。被送到醫務室簡單包紮後,管教問他是怎麽回事,他只能回答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說實話,只能招致更猛烈的報復。

現在必須要忍,直到那小子查出個水落石出。

幾個人端著餐盤坐在邢至森對面的桌子上,邊吃邊看著他。邢至森沒擡頭,但是也注意到了對方的目光。這幾個犯人沒見過,應該是新來的。雖然不可能與他們有什麽過節,但是前公安局長的身份,總會在這裏引起大多數人的敵意。邢至森不想多惹麻煩,就背過身去繼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