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臨終關懷(第4/5頁)

“你他媽是狗嗎?”馬健咆哮起來,“這麽多年還咬住我不放!”

突然,會議室的門被推開,段洪慶走了進來,看見對峙的兩人,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馬局……老杜,”他看看馬健,又看看杜成,“你們這是……”

“你們怎麽查出來的?1992年的時候,你們就知道許明良是被冤枉的,對吧?”杜成看也不看段洪慶,向馬健一步步逼近,“誰決定把林國棟送進精神病院的,是你還是駱少華?”

“我什麽都不知道!”馬健咬著牙,臉頰的肌肉凸起來,他瞪了段洪慶一眼,轉身欲走,“我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

杜成一把拽住馬健的衣袖:“你們當時為什麽不說出來?怕擔責任,還是怕你他媽的當不了副局長?”

段洪慶上前拉住杜成:“老杜,你冷靜點兒……”

杜成用力甩開段洪慶,後者趔趄了一下,扶住桌子才勉強站穩。

“林國棟對駱瑩做了什麽?”杜成死死地揪住馬健,鼻子幾乎碰到了他的臉,“駱少華在監視林國棟,對不對?”

“這跟你有什麽關系?”馬健反手抓住杜成的衣領,“你別他媽把少華扯進來!”

“你們他媽的是警察!”杜成已經目眥欲裂,聲音嘶啞,“你們他媽的這是徇私枉法!你去看看許明良媽媽的樣子!”

“夠了!”段洪慶突然暴喝一聲,上前用力把杜成和馬健分開。兩個人隔著段洪慶,不停地喘著粗氣,狠狠地盯著對方。

不知何時,會議室門口擠滿了警察,大家看到病休的杜成和前分局副局長馬健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驚訝者有之,小聲議論者有之。

“看什麽看?”段洪慶擡腳踹翻了一把椅子,“都回去幹活!”

暴怒的副局長下令,圍觀的警察紛紛散去。最後,門口只剩下張震梁,默默地注視著會議室裏的三個人。

段洪慶雙手叉腰,站在原地喘息了一陣,擡頭面向杜成。

“老杜,你要幹什麽?”段洪慶的語氣充滿惱怒,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無奈,“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麽?”

“段局,我什麽都不想要,”杜成把視線從馬健身上轉向段洪慶,“我只想知道真相。”

“真相有那麽重要嗎?”段洪慶仿佛在面對一個不可理喻的偏執狂,“那件事都過去二十多年了,誰還記得?你還要苦苦追究,有意義嗎?”

“有意義。”杜成的嘴唇顫抖起來,“我記得。”

“你他媽是個快死的人了!”段洪慶再也按捺不住,“你還有幾個月?幾天?幾小時?你為什麽還要逼自己?”

“我跟你說過,”杜成看看段洪慶,又看看馬健,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剩下的每個月、每一天、每小時、每分鐘,都是為了查出真相。”

“屁!”段洪慶大罵一聲,揮手把桌上的紙杯打飛。

他弓著腰,雙手按住桌面,頭垂在胸前,渾身顫抖著。

良久,他擡起頭,死死地盯著杜成:“好,老杜,你不在乎自己,行。”

段洪慶一把拽住杜成的衣領,把他拖到展示櫃前。

“你看看這些。這是什麽?”段洪慶指指那些獎杯和獎狀,“這是兄弟們用血汗拼回來的,用命換來的!”

突然,他操起一只獎杯,重重地摔在地上,金光燦燦的杯體頓時四分五裂。

“現在不要了,是吧?”段洪慶沖杜成吼道,“所有的榮譽,都不要了,是吧?”

隨即,他又拽下一張獎狀,擡手欲撕。張震梁見狀,急忙沖上去攔住他,把那張已經撕掉了一個角的獎狀搶了下來。

段洪慶余怒未消,一把推開張震梁,舉起一根手指指著杜成,指尖顫抖,卻說不出話來。半晌,他才咬著牙開口,語氣中已經帶有一絲懇求。

“大家當了這麽多年警察,槍林彈雨闖過,血裏泥裏滾過,好不容易平安落地了……”段洪慶回頭看看馬健。前任副局長神色黯然,扭過頭去。

“老杜,算我求你。”段洪慶重新面對杜成,“這件事,能不能就這樣算了?”

“不能!”杜成突然擡起頭,雙目圓睜,“當年為了查這件案子,我死了全家!全家!”

段洪慶愣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