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此意匆匆(第2/18頁)

阮思聰道:“暗探的關鍵在於一個‘暗’。白秀才如果是朝廷暗探,為何主動表露身份,這豈不是犯了大忌?”白秀才雙手一攤,道:“我也是沒辦法,張將軍發現了我才是殺死大理國大將軍高言的兇手,要擒拿我歸案,我只得亮出身份,以制書要挾他暫且瞞下此事。”眾人又是一陣嘩然。

王堅道:“白秀才才是殺死高言大將軍的兇手?”張玨道:“是,我發現白秀才可疑後,上門預備逮捕他,他自己承認了罪名,還亮出了朝廷暗探的身份。下官便暫時壓住了此事,預備等大帥回來釣魚城後再做處置。不過在這期間,白秀才既沒有逃走的意向,還幫了下官不少忙。蒙古人李庭玉告密吳知古是叛將吳曦之女一事,白秀才也是知道的。下官為了查清吳知古來歷,曾將這一節告訴了他。也是多虧他提醒,下官才及時追捕到李庭玉那些蒙古人。”當即詳細敘述了所有事情經過。

王堅道:“呀,這可真是想不到。白秀才,你殺高言大將軍,是因為高大將軍打暈了若冰,你一怒之下殺人。那麽殺死吳若古,又是為什麽?”白秀才道:“當然因為她是叛將吳曦之女,居心叵測,還曾想要殺害張玨將軍。”

王堅道:“嗯,有道理,很有道理。白秀才,本帥要多謝你站出來,你可算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不然的話……”

他沒有說完後面的話,然有心人均知話外之意——吳知古是當今理宗皇帝寵幸的女冠,她死在釣魚城,無論兇手是誰,地方官員都會被牽連追究。然若兇手是朝廷暗探,則是完全不一樣的局面。暗探手握皇帝制書,類似欽差身份,到緊急時刻,有便宜處事的權力,地方官非但無權幹涉,還得出人出力配合。白秀才挺身承擔罪名,可謂解決了王堅一大困境,至於他是否真的有一手神奇箭術,反倒沒有人在意了。

王堅又道:“白秀才身份特殊,本帥無權處置,只能將你送去重慶府。

不過余相公也無權處置你,估計要將你送回京師,請皇上親自斷處。”白秀才笑道:“如此,最好不過。”

王堅道:“張玨,你送白秀才去護國寺,當面向吳知古侍從交代清楚後,再讓王立親自護送他去重慶府。若出了岔子,唯王立是問。”張玨道:“遵命。”

一行人遂離開將軍府,往山下護國寺而來。

過了風火墻後,張玨命隊伍停下,自己將白秀才單獨拉到林子中,問道:“真的是你射殺了吳知古?”白秀才笑道:“怎麽,到了現在張將軍還不相信是我殺人?王大帥可是都信了。”張玨道:“王大帥並不真的能確定是你殺人,但你是兇手的話,你的身份可以讓許多人閉嘴,一舉解決所有的危機,所以王大帥才說要多謝你站出來。”

白秀才道:“那麽張將軍豈不更要多謝我?你本是吳知古命案的首要嫌兇,雖然有人證明了你的清白,你妹妹如意卻又難脫嫌疑。張將軍其實還是懷疑如意,對吧?但你是她哥哥,她又怎麽會害你被人懷疑呢?”

張玨躊躇道:“話是如此,可是你的箭術……”

雖然白秀才言之鑿鑿,但張玨是大行家,深知箭術若沒有天賦,便需要勤學苦練,絲毫不能懈怠。而世上能像如意那般舉箭就能中靶者,他生平所見,僅她一人而已,他也認為不會再遇到第二人。以他觀察,白秀才雙手還算靈活,可能跟其經常撥弄算盤有關,可那樣一雙白白凈凈的手,非但能拉開大弓,且能在半夜遠距離射中目標脖頸要害。換作他自己,也未必有十足把握。

白秀才似是猜中了張玨心思,笑道:“我早說過了,人不可貌相。但我是不會跟張將軍你比試箭術的。咱們走吧。”

吳知古和高言的屍身都被臨時安置在佛堂中,等待棺木造好後再入殮。王立驚見張玨安然無恙地出現,本已愕然,聽說白秀才才是殺死吳知古的兇手,驚奇地話都說不出來。

吳知古所帶侍從上前揪住白秀才衣領,怒罵道:“你這個死秀才,可知道你殺的是什麽人嗎?回到京師後,定叫你遍受酷刑,死得慘酷無比。”

白秀才道:“你既是吳知古的侍從,也該是見過世面的人。這佛堂裏面躺著的兩個人,都比你有身份吧,我連他們都敢殺,你也該想想我是什麽來頭。”

那侍從先是一愣,隨即又罵道:“死到臨頭,還鴨子嘴硬。我先揍你個半死!”揚起拳頭便要打,卻被張玨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