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難逢一笑(第3/22頁)

張玨道:“之前你說歹人帶著小敏去了哪裏?”張萬道:“上天,或是入地啊。小的那是隨口瞎說。不過一個大活人,總不可能平白無故消失吧。將軍你……你幹嗎這副神色?”張玨道:“原來那擄了小敏的人,一直就在我們眼皮底下。”

張萬道:“眼皮底下?那是哪裏?”張玨道:“就是這裏。”

話音剛落,便聽到白秀才叫道:“張將軍,這是你的令牌嗎,怎麽掉在了我房裏?這……這不是如意的鞋子嗎?你們兄妹在搞什麽鬼?怎麽跑到我房裏來了。”

張玨忙進去取了令牌和鞋子,道:“這是歹人落下的。抱歉。”匆匆出來,將鞋子拿給張萬,道:“你現下該明白了吧,我說的眼皮底下,就是白秀才家裏。”

他離開家時,妹妹張如意尚在房中守護安敏,他隨即派了張萬帶著兩名兵士趕來後院,其實是要看守安敏。而之後唯一的空隙是,響箭聲響後,張萬三人離開後院,到琴泉茶肆門前去看發生了什麽事,不久後即返回。那麽歹人一定是趁這一時間進屋劫走了安敏,但既不可能從琴泉茶肆眾人眼皮底下逃走,又沒有返回懸崖自通道逃走,更不可能翻墻進入藥師殿,那麽人一定還在後院。當時若冰發現屋裏沒人後,張玨只搜了張家,隨即誤以為安敏是走了懸崖之道,便匆忙追了出去。卻沒想到隔壁白秀才人不在家,他家亦是極佳的藏身場所。張玨發現懸崖邊的洞口後,擔心洞中有埋伏,又命召集更多人手,茶肆的兵士蜂擁過來幫忙,奉命監視工匠唐平的龍井和田川便是如此。而那歹人必是趁此大好機會,帶著安敏從容經茶肆離開。

張萬聽了經過,這才恍然大悟。

張玨心道:“他們雖然離開了茶肆,但若是上山或是往東,都必須經過護國寺,當時山門前尚有兵士把守,所以必然是往山下方向去了。不過當時響箭警報尚未解除,城中又四處貼著安敏的畫像,他們無法通過關卡,一定是躲在林中。”忙命張萬去召集人手,組織起兩支搜查隊,沿護國寺西面下山道,往樹林中仔細搜索。

出來茶肆時,天色已然不早,正好遇到阮思聰和劉霖。

劉霖先嚷嚷道:“梅秀才失蹤了,到處找不到他。我問了州學的役夫,說是昨晚就沒見他回去。”又道:“城裏出了蒙古奸細,會不會梅秀才看見了什麽不該看見的,跟小魯一樣,被人殺了滅口,連屍體也被推下懸崖了?”

張玨道:“那我派人知會巡邏隊,多留意一下。”又問道:“阮先生來找我,可是有要事?”

阮思聰因劉霖是名門之後,也不避諱,道:“還是姓安的那件事。我打聽過了,神秘囚犯應該不在州府中。”張玨點頭道:“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余知州只是掛名知州,平日不管事,官署中多是冉先生的人,他大概覺得後衙不保險。”

阮思聰道:“但我想到了一個地方,安公子有可能被藏在那裏。”張玨道:“什麽地方?”阮思聰道:“寅賓館。寅賓館目下住著王立和大理楊深一行,但負責警戒的守衛卻都是王立將軍從重慶府帶來的人。”

這些人既是蜀帥余玠的親兵,當然也奉余公子余如孫的號令。寅賓館規模不算小,且多為獨立院落,往其中藏個把人甚至一群人都不是問題。

張玨道:“還真是,我怎麽沒想到。阮先生可有派人確認過?”阮思聰道:“張將軍目下是興戎司代都統,未得將軍軍令,我不敢自作主張。

不過安公子藏在寅賓館一事十之八九是真的,張將軍想怎麽做?”張玨道:“目下事情已起了極大變化,非但安公子的妹妹安敏來了釣魚城,蒙古人亦介入其中。我想見一見余公子,將事情經過告訴他。”

劉霖道:“等一下,你們說的姓安的,可是廣安安氏?”

張玨一時躊躇要不要將真相告知劉霖。劉霖母親魏氏曾嫁安丙之孫安恭行,論輩分,安乙仲是她的叔叔。劉霖與安氏雖無血緣關系,卻也有極深的淵源。然而安乙仲妻子汪紅蓼的家族是劉霖的大仇家,劉霖未婚妻子陳氏一家數百口盡為汪紅蓼兄長汪世顯所殺。當年蜀帥余玠以奇計行刺汪世顯,其實也是出於劉霖建言。若是他知道安允、安敏兄妹盡為汪紅蓼子女,怕是再起仇恨之心,不會就此善罷幹休。

然劉霖亦是聰明之人,見張玨神色閃爍,當即便猜到了幾分,道:“既是姓安的,又跟蒙古人有關,一定事關安乙仲了。你們說的安公子可是他的兒子?”阮思聰見張玨為難,忙道:“不好說,都是我們瞎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