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父愛(第2/2頁)

舒逸打開房間門叫宮正陽把給自己留的飯送過來:“烏麻大叔,從現在起,你怕是不可能再回家了,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為難你的。”烏麻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的罪行。

舒逸把飯遞給烏麻:“吃吧,不管怎麽樣,總得填飽肚子的。”

烏麻望著舒逸,目光中充滿了感激。不過他的心裏也存著很多的疑問:“舒處長,能告訴我你是怎麽發現我殺了人的嗎?”舒逸看了看他:“我只是從早上我們之間的談話中推測出來的。”烏麻瞪大了眼睛:“可我早上並沒有說漏什麽啊。”

舒逸說道:“確實,你早上的那套說辭應該是無法次自己演練過的,聽起來的確沒有任何的問題,但你卻不知道,一個人的謊話說得真好,終究還是謊話,因為他的情緒、他的表情和一些微小的動作會出賣他。就比如早上你談起李二柱的時候,你的表情不僅僅是厭惡,而是憎恨,是憤怒。”

“當時我就在想,你和李二柱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才會讓你表現出這樣的激烈的反應。如果單純是因為反對他和銀花的交往,在談及他的時候,你的表情更多的應該是厭惡、不屑,當然,也可以略帶憎恨,但憤怒就不應該了。”烏麻呆住了,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舒逸能夠從和他的交談中看出這些東西,而他聽起來也很難理解。

舒逸又說道:“當時我就在猜想,你的憤怒應該是來源於什麽,李二柱到底做了什麽你痛恨的事情才會讓你如此的表現,不過當時我沒找到答案。接下來便是提到那晚銀花離開後你也離開了,當時我的語氣中多少有些對你表示懷疑的成分,當然,我是故意這樣說的,你的反應看上去很正常,趕緊跳了起來,為自己辯解。”

“不過那時候你臉上的表情不是恐懼,而是委屈!這讓我很奇怪,因為人在對一件事情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被冤枉,他的表現是激動、緊張和恐懼,因為那時候你首先想到的是殺人的後果。可偏偏你沒有恐懼,而是委屈,這說明你一早就已經知道銀花是怎麽死的了。”

舒逸說到這裏才嘆了口氣:“也是從那時起,我才真正起了疑心。我想哪怕銀花的死不是你幹的,但你也一定知情。後來我又和大嬸談了一會,從她的口中,我看到了與你述說的一個完全不同的李二柱,不過女人是感性的動物,她們很容易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聽到李二柱頗為傳奇的經歷之後,我也產生了懷疑。”

“李二柱的故事太完美了,而故事裏的他也很舍得人同情,也正因為如此,我恰恰覺得這個故事不可信,以他和銀花之前的感情基礎,有必要編造一個這樣的故事來博取同情嗎?而男人在喜歡自己,自己也喜歡的女人面前,應該表露出來的是什麽?是本性,是真性情,一個從小就外出打工,獨立能力這麽強的男人,我怎麽也不會相信他會去博取女人的同情。”

舒逸喝了口茶,望著已經聽呆了的烏麻說道:“快吃吧,邊吃邊聽我說,不然飯菜都涼了。”

舒逸見烏麻扒了口飯,這才說道:“因此我判定李二柱一定有問題,至於是什麽問題你一定知道,這個問題才是你憤怒的真正原因。還記得你說過嗎?你說你不知道銀花那晚約了小鎮,你以為她是去會李二柱,當時聽到這裏我只是覺得別扭,我在想你為什麽會那樣以為,你說恰好那兩天李二柱也回到了上壟村,這說明你一直在留意他們。”

“後來我才想明白,你這是一個既定假設,也就是說,你其實是知道銀花去和李二柱見面的,但你在告訴我的時候故意模糊了,用了一個假設,用一個事實來做假設。所以我判斷那晚銀花與李二柱見面的時候你一定在場,只不過你一定是在暗處。由些我就想,如果銀花是那個時候遇害的,而如果你不是兇手,那麽兇手一定是李二柱。”

舒逸點上支煙:“我讓曾國慶去查這個李二柱,當聽他說李二柱已經失蹤好些天了,而他最後在縣城出現是在銀花出事前兩天,我終於把整件案子給想明白了,你看到李二柱殺了銀花,憤怒之下,你殺了李二柱!”

烏麻說道:“舒處長,被你抓到我認了,我沒想到你竟然能夠從兩段對話發現這麽多的問題。”舒逸說道:“可惜,銀花一死,她想對小鎮說的話是什麽我們便無從得知了,她既然這麽神秘地約小鎮見面,一定有什麽大秘密。”

烏麻搖了搖頭,他當然也不知道。

舒逸說道:“快吃吧!”說完他手托著腮,靜靜地望著烏麻,他阻止銀花與李二柱交往何嘗不是對女兒的關心與保護?他為了女兒,不惜觸犯法律,動手打死了殺害女兒的仇人,這樣的父愛可惜銀花是感受不到了,舒逸的心裏也有些澀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