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蘇醒

晚飯後,道場已經結束了,道士們也散了。

易先生給舒逸他們安排了三間客房,緊挨著易老的房間。

西門無望和謝意都已經回來了,謝意沒有發現道士有什麽異常,而西門無望則告訴舒逸,易平離開以後一直和姓範的在一起,並沒有什麽異常。

舒逸問道:“姓範的也住在這裏嗎?”西門無望搖了搖頭:“我聽易先生說他住在隔壁的酒店裏,603號房。”舒逸說道:“你們倆在這盯著,我去見見他。”西門無望說道:“我陪你一起去吧。”舒逸搖了搖頭:“不,你們看好易老,今天晚上一定會有事情發生。”西門無望問道:“為什麽?”舒逸笑道:“因為明天就是第三天了,有人會坐不住了。”

酒店離易家不過五百米的距離,舒逸一個人走出了易家,往酒店去。

沒走多遠,他就發現有人在後面跟著自己。他沒有回頭,他猜到了跟蹤自己的人是誰。

進了酒店,舒逸並沒有急著上樓,而是在大堂的休息區坐下。他挑選的座位正對著酒店的大門,沒一會,易平也進來了,只是他沒想到舒逸正坐在那兒面帶微笑地望著他。易平想退出去,舒逸卻向他招了招手。他硬著頭皮走到舒逸的面前,沒有說什麽,舒逸指著對面的座位:“坐吧。”

易平坐了下來,舒逸問道:“想喝點什麽?我請客。”易平嘆了口氣:“你根本不是想去找範先生,你是想引我出來。”舒逸淡淡地說道:“我為什麽要找範先生?他根本就和這件事沒有任何的關系。”

易平說道:“為什麽?”舒逸說道:“一個人的眼睛不會說謊,兩次和他相見,他的眼睛都很清澈,特別是望向你的眼神中,更多的是欣賞與憐愛,這樣的一個人做不出傷害你的事情。”易平低下了頭。舒逸又說道:“其實我已經知道是誰對易老做的手腳了。”

易平吃了一驚,擡起頭來:“你已經知道了?”舒逸淡淡地說道:“這件事和你也沒有任何的關系,你只是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易平沒有說話,雙手絞著衣角。舒逸問道:“昨天昨晚在我窗外出現的黑影也是你吧?”

易平點了點頭:“其實我一直很猶豫,到底應不應把這件事告訴你。”舒逸笑道:“你知道嗎?你嚇了我們一跳,差點一夜都沒合眼,走,我們上去看看範先生。”易平說道:“你沒有什麽要問我的嗎?”舒逸說道:“你已經告訴我了。”

易平安靜地跟在舒逸的身後,上了電梯。

範先生打開門,見到舒逸和易平,他先是楞了一下,然後笑道:“快請進。”舒逸站在門口說道:“我就不進去了,範先生,今天晚上易平就留在你這裏,好好勸勸他,明天一早,一切都會過去了。”

範先生的眼神有些疑惑,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嗯,我會好好勸他的。”舒逸微笑道:“那我就先告辭了。”

回去的路上舒逸的心情並不好,雖然之前他已經大抵知道了是誰對易老下的手,但真正從易平那裏得到證實的時候,他卻感覺很不舒服,埋著頭,走進了易家。

見舒逸回來,謝意給他倒了杯水,西門無望問道:“見到範先生了?”舒逸點了點頭,謝意說道:“易先生正在易老的房間裏,為易老擦身子。”舒逸說道:“走吧,這出戲也該是收場的時候了。”

推開易老的房門,易先生正在為易老擦拭著身子,見舒逸他們進來,易先生輕輕地說道:“天氣熱,多擦擦,防止生褥瘡。”舒逸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易先生,我想請教一個問題。”易先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扭過頭來望向舒逸:“什麽問題?”

舒逸問道:“什麽樣的催眠才能夠讓人昏睡不醒?這個問題這兩天一直困擾著我。”易先生正準備說話,舒逸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我更想不通的是什麽驅使一個人對自己的父親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易先生頹然地坐在了床沿,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西門無望和謝意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搞不明白舒逸到底在說些什麽,他們更不敢相信,易老竟然是被他的兒子弄成這樣的。

易先生說道:“我也是不得已啊。”舒逸沒有說話,靜靜地,淡然地望著他。

易先生走向舒逸,西門無望緊張地攔在了舒逸的面前,舒逸說道:“西門,讓開,我相信易先生對我沒有惡意。”易先生坐在方桌的另一邊,望著舒逸道:“你是怎麽猜到是我的?”舒逸說道:“剛進燕子磯打聽易家的時候我就聽說了易先生是個退休的名醫,可在你的書房我竟然沒找到一本和醫學有關的書籍。”

舒逸點上支煙:“一個醫生,哪怕再不熱愛自己的職業,也應該有幾本專業書籍,所以你的書房給我的第一印象就很奇怪。後來我發現書架上很部分書籍太新,新得像沒翻閱過的一般,我就在想是不是把你那些專業書籍都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