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陰陽錯

我們提前到了“好之味”,打電話給鄧琨,他說和同事正開著車過來,大約十分鐘後可以到。我們三個就在大堂隨意的參觀。但增找到一個漂亮的服務員搭訕,聽不清他說了些什麽,只是偶爾傳來那女孩的陣陣笑聲。絕塵則和我在大堂東北角的魚缸那駐足。魚缸裏養著十幾條觀賞魚,色彩斑斕,很是好看。但我卻和絕塵對望了一眼,我知道他也看出了什麽端倪。我說:“這魚缸擺的位置有古怪,按理說應該坐東南角,守財,迎吉。而放東北角,則礙主,多病多災。”絕塵點了點頭,說:“你再看看西南角的假山。”我繞了過去,看到假山,孤石一塊,而池中無水,與東北角的風水魚呈“陰陽兩隔局”,我遠遠地叫道:“但增,過來一下。”但增聞聲忙跑了過來,順著我的眼光看了過去,他喃喃地說:“怎麽會這樣?”絕塵也走了過來,說道:“這是道家的風水局,主陰陽兩隔,本來七月半設這個局也無不可,可假山池中無水,不僅無法隔斷陰陽反而打通了陰陽通途,設局的人用心險惡啊。”絕塵想去問老板是誰給他設計的這個布局,我搖搖頭說:“他不一定知道,不過我覺得這個局應該是這幾天才有的。”我走到服務台去,問他們大堂的布置一直都是這樣的嗎,他們說今天才搬動過的,好像是老板從哪請來的一個江湖術士讓老板這樣做的。我問他老板在嗎?他叫我等等,他轉身走向一個包房,不一會,一個女人走了出來。

女人大概三十七八歲,不算漂亮,但身材很好,五官倒也清秀。她見到我就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我笑了笑:“也沒什麽事,就是對你的大堂的布置感興趣,所以想和你溝通一下,方便告訴我那位幫你設這個風水局的大師介紹給我嗎?”她笑了笑,指了指大堂:“你說的就這個啊?我也不認識那個人,是在這吃飯的客人,昨天他們吃完飯結帳時他對我說,我這裏的格局不對,稍微改改會好很多,我看他好像很懂風水,便讓他幫我看看應該怎麽布置,他便說了,為了感謝他我免了他的餐費,還封了個紅包給他呢。至於他的名字我還真不知道,也忘記留下他的電話了。”我知道再也打聽不到什麽,便道了謝離開了。

女人也許感到很莫名,站在原地楞了一會也回了包房。

和絕塵、但增碰頭,告訴他們了這個局的由來,他們笑了,他們說看來這件事不簡單啊,多半是沖著鄧琨來的。正說著,鄧琨和幾個同事來了,三個男的,兩個女的。鄧琨把大家領進了包房,並叫服務員準備上菜了。我問他什麽時候來點的菜,他說昨天下午就過來了,訂好了包房並把菜和酒水都點好了。絕塵和但增都看了看了,暗暗地點了點頭。

鄧琨的同事都很直爽,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個叫秦紹勇的,酒量很好,一個人可以整兩瓶高度酒,嗓門也大,說話雖然有點粗魯但卻不失率真。但增和他很投緣,雖然但增也喜歡酒,但他今天喝的並不多,他知道今天會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一直保持著警醒。喝得差不多了,鄧琨站起來說準備去廁所,我說我也想去,一起吧。鄧琨喝得並不多,我不擔心他會醉,但我怕他出事,今天晚上對他而言是個生死劫,我不能讓他出事。

這的生意真的不錯,到了飯點,連大堂都坐滿了食客,我們穿過喧鬧的大堂,進了洗手間。我沒有解手,而是站在一旁等著鄧琨,鄧琨解完手,望著我笑道:“你不會真以為我喝醉了吧?”我搖搖頭說:“不是,我就想出來透透氣。”他笑得更濃了:“不會是想在這透氣吧?”我懶得理他,對他說道:“快洗手了出去吧,一天到晚就你話多。”

從洗手間出來,怪異的事情發生了,原來喧鬧的大堂居然空無一人,就連服務員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心道不好,出事了。我拉著茫然的鄧琨,大步向包房走去,而包房裏也空無一人。我取下左手上格桑活佛送給我的念珠口中念道:“嗡嚕西惹嘛尼劄爾瓦打雅吽”,連念了七遍,然後向念珠吹了一口氣,鄧琨雖然不明白我在做什麽,但卻聽得真切,我問他記住我念的內容了嗎?他重復了一遍,其中有兩個錯字,我糾正了,把念珠遞到他手上,讓他不停的念。他問我這是什麽咒語,我說是“手持念珠咒”,讓他什麽都別管,反復念著這句就行。他照著做了,他也明白,現在遇見的事情是他無法理解但卻必須接受的。而我自己則合掌作蓮花印,合掌中放空加持五處:額、右肩、左肩、心、喉,口中念道:“唵蘇巴哇修達沙哇達瑪蘇巴哇修埵航。”念完這個“凈三業真言”我拉著鄧琨說:“跟著我走。”我拉著他出了包房,回到大堂,徑直走到了西南角,我轉頭對鄧琨說:“找東西接點水來,多接點。”他應了一聲便跑開了,我想想還是不放心,跟著他跑去,原本我想先把假山的死門封掉的,只能等一會再說了。我們在廁所找到一只大桶,一邊接水,鄧琨一邊問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說:“這是陰陽兩隔的風水局,現在我們進入了另一個空間,也就是所謂的七月半的生死門。我們必須在十二點前回到原來的時空,不然鬼門關一開,厲鬼出來我們想走也走不掉了。”鄧琨問道:“你也對付不了?”我說:“除了大羅神仙,誰都對付不了。”接滿水,我們兩個人擡著往大堂走去,這時候,我的耳邊響起了梵音,這聲音我很熟悉,這是但增的笛聲。鄧琨也聽見了,他問我:“我聽到了笛子的聲音,真好聽。”我說好聽你就多聽一會,平時你很難聽到小活佛吹笛子的,他說:“這是小活佛吹的?”我點點頭說:“是的,可惜他現在這把笛音質不好,不然會更好聽。”他問我:“你怎麽知道?”我說:“他那把骨笛十幾年前就送給我了。”我們把水倒進了假山的池裏,我原以為這樣我們就能夠回到原來的時空了,可並非我所想的那樣,水倒了進去,耳邊倒是聽見了喧鬧,可眼裏看到的卻仍舊是空空如也的大堂。鄧琨有些驚慌了,他拉住我的手說:“我們會不會回不去了?”我微笑著說:“不會的,放心吧,有我在,而且但增和絕塵也在,如果這樣你都會出事,我們以後就不用再混了。”聽完我的話,他的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我說:“拿好念珠,繼續念我教你的咒語,念珠別搞掉了,那是有法力的。”他慌忙地手持念珠,輕聲念道:“嗡嚕西惹嘛尼劄爾瓦打雅吽”,一遍一遍的念著。雖然我那樣安慰他,但我的心裏卻沒有底,按理說這個局應該是這樣個破解的,但卻只能夠聽到不能夠看到原來的時空,我不知道錯在哪?想到可以聽到,我突然掏出手機,撥通了但增的電話,電話中響起回鈴聲,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我聽到聽筒裏傳來熟悉的聲音:“小子,你們在哪裏?”我說:“我在假山這,我往假山的池中注入了水,能夠聽到大堂的喧嘩,卻看不到一個人影。”我一邊說,一邊看了看手表,十點四十了,距離十二點雖然還有一個多小時,但心裏卻也充滿了恐懼。但增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們現在也算是陰陽相隔,我和和尚幫不了你們,一切只能靠你們自己,至於這個局,按理說你注水入池子裏就破了格局,應該可以出來了,但為什麽還會這樣?別著急,離十二點還有很多時間,我們也想想,電話聯系。”通完電話,心中有些失落,如果但增和絕塵也沒辦法,我和鄧琨是兇多吉少了。我到假山旁,把假山向側面抽起,咬破手指將幾滴血滴到假山的底座上,口中念著“施餓鬼食咒”暫時封閉了地獄通往陽間的暗門,但我知道這並不能夠堅持多久,也就是十分鐘左右,在十二點十分前,如果我們還是想不出破風水局的辦法,那也許真的就只能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