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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住在江東區門前仲町一幢面向葛西橋大街、建於五年前的公寓,一層是便利店,因此白天這裏人來人往。盡管只需要注意出入公寓的人,可依然讓人精疲力竭。

築地東警察局的偵查員在心裏惡狠狠地罵道,又派了這麽無聊的活,真他媽的煩人!在刑警隊屬於骨幹力量的他,竟然受命去監視惡臭事件中的受害者,這工作太低級了,他感覺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今天是第三天了,沒有任何異常。他已經死心了,認為以後也不會有什麽事。

他很清楚總部那些人在想什麽。他們本以為和地鐵毒氣事件有關聯,便急忙成立了調查總部,但案情並非如此,浮出水面的只是卑鄙變態者的身影,那些人馬上改變方針,把麻煩事盡早委托給了轄區警局。如果死一兩個人,或許多少會加大力度,然而連受害最為嚴重的櫻木都快出院了,或許以殺人未遂的罪名起訴都不太可能。這樣,完全可以把一切都委托給轄區警局,卻偏偏不那樣做,就是因為擔心會查出與毒氣事件有某種關聯。

他坐在輕便客貨兩用車的駕駛座上。汽車是從賣電器的朋友那裏借的。他將車停在葛西橋大街的左端,以便觀察對面的公寓。這幢公寓外面的走廊對著馬路,連各房間的門都能看清。

連著打了兩個哈欠的時候,聽到有人敲副駕駛座一側的車窗。一個比他資歷淺的年輕警察正在往車裏看。

來人打開門鎖,拉開車門。“換班了。”

“終於到點了。時間過得真慢。”他在狹小的車廂內伸了伸懶腰。

就在這時,正盯著公寓的年輕警察“啊”地喊了一聲。他反射性地朝那邊看去。

門前站著一個男人,穿著灰色防寒夾克,中等身材,約四十歲,也許更老一些,看不清臉。

那人正在摸信箱。這幢公寓的一樓有專門的信箱室,會送到屋門口的信件只有快遞或掛號信。他看上去不像郵遞員,也不像快遞員。

“要不要喊他一聲?”年輕同事說。

“等等,先看看情況。”

不一會兒,男人離開房門,向電梯走去。他似乎對別的屋門不感興趣。

“你待在這兒。”他向同事命令道。這雖稱不上什麽大功,也不能讓年輕人搶去。

他一路小跑過了馬路,等在公寓大門前。從這裏也能看到信箱室,這在第一天監視時便已確認。

那人出現了。如果他徑直走過信箱怎麽辦?警察決定,即便那樣也要叫住他。

不出所料,男人向信箱走去,似乎想先查看周圍的情況。警察先把腦袋縮了回去,然後又探身觀察。

男人將手插進一個信箱的投信口。很明顯,他不是往裏放東西,而是想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如果不知道密碼,這種信箱的門無法打開。男人把什麽東西放進了夾克口袋,若無其事地就要出去。

“對不起,稍等一下。”警察喊道。

男人站住了,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剛才你在幹什麽?”

“沒……沒幹什麽。”男人搖搖頭,卻不直視警察。

“我一直在看。你是不是想偷信?”

“沒有。”

“那你在幹什麽?”

“不是說了嗎,沒幹什麽。真煩人!”

警察發覺對方想逃,便馬上抓住了他的手腕。這時他的表情才變得僵硬。沒等他高聲叫喊,警察便拿出了證件。

“先把你的住址和姓名告訴我,然後把你口袋裏的東西拿出來讓我看看。你的行為明顯違法。”

男人的臉刷的一下變白了,警察品嘗到了正中對方要害時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