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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特伍德跟你離婚了。其實我不能這麽說:從法律上講,你們就沒結過婚。而他的名字,順便說一下,不是阿特伍德。等有一天,你務必看看他的記錄。在所謂的離婚之後,阿特伍德去了美國。他說他打算把你要回去,他就是這個意思。但是,與此同時,你跟托比·勞斯訂婚了。

"莫裏斯爵士非常滿意。事實上,他極為高興。他不打算讓任何東西,不想讓任何東西阻止這個婚配。我知道嘉妮絲和菲利普斯先生會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說……"

一陣沉默。"是的,"本舅舅叼著煙管咕噥道。他又情緒激烈地補充道:"我一直就站在伊娃這邊。"

嘉妮絲看著伊娃。"我對你不公平,"她突然說,"因為我不知道托比是這麽個自私惡心的人。是的,我這麽說了:就算他是我的親哥哥!但是,就你目前所知,我從未真正認為……"

"甚至,"德莫特微笑道,"在你暗示她可能進過監獄時也沒有那麽認為嗎?"

嘉妮絲朝他吐了吐舌頭。

"但你給了我們線索,"德莫特繼續道,"主要是,你給我們講了那個叫作菲尼斯泰爾,或者叫麥克孔克林的人的完整故事。留神發生過的事情!歷史重演了。如果說事與願違,那也不是你的責任。好了,我想這個地方的人都知道內德·阿特伍德回到了拉邦德萊特,就住在東永飯店。"

"莫裏斯爵士下午出去散步。他去了哪裏?去了東永飯店的後吧。那麽,如我們所知,誰在那個酒吧裏呢?內德·阿特伍德,他正大聲吹噓著要把他的妻子奪回來,且不管他是怎麽跟大家說的。

"你,嘉妮絲,甚至曾經暗示阿特伍德可能遇到了你父親,並且跟他說了話。這事的的確確發生了。你父親說:'先生,你能出來跟我說句話嗎?'阿特伍德不知道怎麽回事。但他去了。他聽著老頭源源本本地說出了他的老底,我們可以想象出他當時的憤怒與不快。

"他們在動物園裏走著。莫裏斯爵士的身子顫抖得厲害,對他說的話跟對菲尼斯泰爾說的一模一樣。你還記得嗎?"

嘉妮絲點點頭。

"我給你二十四小時逃命,"嘉妮絲引述道,"二十四小時後,不管你有沒有逃走,一份關於你新身份的詳盡描述會送到蘇格蘭場,包括你用新身份生活的地方,你的新名字,關於你的一切。"

德莫特往前傾著的身子又一次向後靠在了柳條椅上。

"這是個突如其來的巨變。阿特伍德現在不能像他堅信的那樣把他妻子奪回來了。他再也無法過他悠閑自在的生活了。不可能了,他將回到牢裏。要是你能想象他在動物園裏漫無目的地走著,經過一個個獸籠,你就能想象他腦子裏轉著的念頭。忽然之間,因為可惡的正義,他將被帶回監獄。除非……

"他與莫裏斯·勞斯爵士的認識程度談不上熟悉,但他很是知道住在幸福別墅這家子的生活習慣。記著,他可是在這兒住過幾年的。

"他自己也觀察過,莫裏斯爵士在家裏其他人都休息之後,有在書房裏獨坐熬夜的習慣。他曾多次往街對面的書房裏看,就像伊娃曾經做過的那樣。他知道書房的布局,天氣暖和的時候,那兒不拉窗簾。他知道莫裏斯爵士坐在哪兒,門在哪兒,壁爐用具又是在哪兒掛著。最有利的是,他有一把伊娃房子的前門鑰匙。記得嗎?這把鑰匙也能打開幸福別墅的前門。"

本傑明·菲利普斯沉思著,用煙鬥柄撓了撓前額。

"我說。證據可以同時指向兩方面,不是麽?"

"的確可以。也的確指向了兩方面。"德莫特遲疑道,"接下來這部分你們誰聽了也不會高興。你們真的想要聽嗎?"

"說下去!"伊娃叫道。

"如果他行動,他就得立刻讓莫裏斯爵士永遠地閉上嘴巴。阿特伍德清楚地知道,莫裏斯爵士在他'離開鎮上'之前不會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要是能夠避免公開的醜聞就好了。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必須有一個無懈可擊的不在場證明,萬一失手好替自己開脫。他在園子裏走著,他的聰明與自負在十分鐘內算計出了這個制造不在場證明的計劃。一會兒你們就明白這個計劃是什麽了。

"他知道每個人的習慣。你們大家從劇院回來時,他在天使路上閑逛。伊娃回到她的別墅,你們其余的人回到自己的家。他耐心地等著你們這些人都休息了,燈都熄滅了,除了書房裏的那盞燈沒有熄,也沒有拉上窗簾。他並不在乎拉開的窗簾。那正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盡管嘉妮絲嘴唇都發了白,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個問題:"他就不怕被對街某幢房子裏的人看到?"

"對街的哪幢房子?"德莫特問。

"我--我明白了,"伊娃說,"我的窗簾總是拉下來的。而街道兩邊的別墅,在現在這樣的季節都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