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第2/5頁)

“沒啥大不了的,阿爾夫。勞動了幾位警察,就這樣。”

“你這位朋友不就是警察嗎?”

“沒錯,阿爾夫。但他現在不當班。後面的房間還空著嗎?”

阿爾夫意味深長地使了個眼色。

“進去吧,”他幹脆地答道,“鎖上門別開,除非聽到敲三下,那是我的暗號。其他的就包在我身上,夥計。保證你們沒事。”

他們就這麽進了後頭這個小屋,屋裏滿是煙味,熏得燈光都模糊不清。雖然現在早已取消了燈火管制,但窗戶還按戰時的要求那樣,用木框釘上,還擋上了厚紙板。最近這裏顯然辦過一場聚會,只見一張大圓桌上灑杯橫陳,幾把椅子東倒西歪,壁爐那生銹的柵欄上懸著一尊鐵制的蘇格蘭牡鹿。

不料,即便在這個避難聖地,也還免不了一場疾風驟雨。

亨利·梅利維爾爵士在桌旁坐下,而馬斯特司將門鎖好,走到他面前,雙手叉腰,空氣中頓時淌出一絲不祥的預兆。

“那麽?”馬斯特司說。

“什麽?”H.M.沒好氣地問。

“你就不覺得丟人嗎?”

H.M.臉上掠過一陣烈士就義般的平靜。

“馬斯特司,”他說,“你能不能告訴我,為啥這種事總會發生在我身上呢?我老老實實做人,規規矩矩辦事,時刻以查斯特菲爾德爵士①的最髙標準要求自己。”——看樣子H.M.真的對此確信不疑——“但我卻總會成為他媽的什麽陰謀的受害者。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嗎?”

“當然可以。”馬斯特司毫不猶豫地回話。

“哦?”

“你自己毫不設防,這就是原因。要是你安安靜靜待在俱樂部,或在家捧讀一本好書,又或者做些在你這種年齡該做的事情,就不會卷進這些腌臜勾當了。”

隨後馬斯特司勃然變色。

“大鬧遊樂場!”他說,“在電影院外面派發手紙!蒼天啊!”

“我並沒在電影院外面派發手紙啊!該死!我只是說說而已……”

“還有你,麥克費格斯先生!”

麥克費格斯先生背對他們,手肘支在壁爐上,早已墮入了古蘇格蘭式的悔恨深淵。

“我中邪了,”他的聲音空空洞洞,“怪不得任何人,是我自己中邪了。”

“至於你,亨利爵士,要是明天你家有我們的人登門拜訪,那是你罪有應得。我明白告訴你,如果拘押你六個星期,還不能用罰金代替,那純屬活該。”

“我看不出他們怎麽才能逮著我,馬斯特司。”

“是嗎,呃?”,馬斯特司問道,“你的帽子呢?”

H.M.不由得摸了摸他的禿瓢。

“帽子落在那兒了,對吧?上面可還有你的名字呢。”

“我狠狠地踩了它幾腳,”麥克費格斯先生呻吟著,“中邪了,我居然踩了它。”

“這只是第一點,”馬斯特司冷冰冰地分析,“第二,今晚我讓你跟來,是要讓你觀摩我逮捕‘鼴鼠’老喬的,他原本應該會在遊樂場出現。現在可好,你把那兒搗得一片狼籍,喬還會現身嗎?他媽的——”馬斯特司定了定神,看看貝莉爾,好容易才把臟話咽回肚子裏,“估計是沒可能了。爵士大人,你給我制造的麻煩可不少啊!”

雖然馬斯特司鼓起勇氣講了這許多,但H.M.依舊無辜地望著他,好似一只純潔的唐老鴨。

“好,好,就當我沒說,”馬斯特司無奈地指著H.M.的臉,“就當我沒說好了。請注意,我說不定能把這事擺平,嗯,我是指‘說不定’可以擺平。不過有一個條件。”

“條件?”

“就是你放下那倨傲的架子,”馬斯特司雙手敲著桌面,話鋒一轉,“波雷那個案子,給我支點招吧。”

充斥著煙味的潮濕屋子裏半天沒人吭聲,唯有麥克費格斯先生站在那蘇格蘭牡鹿塑像旁邊獨自飲泣。

“敲詐啊,嘿?”H.M.問。

“不,爵士,這可不是敲詐。”

“聽起來沒什麽區別,孩子。”

“要是沒有什麽新證據的話,”馬斯特司不肯放棄,“噢,啊!唔!我才不會再做這無用功。但好像現在有些新線索了。”

“哦?是什麽?”

“這位是韋斯小姐,”馬斯特司把貝莉爾拉過來,“戲劇制作人,布魯斯·蘭瑟姆的諸多名作都出自她的手筆。這位是丹尼斯·福斯特先生,他是……呼!”

“在下是蘭瑟姆先生的律師。”丹尼斯連忙補充。

馬斯特司的這次引見收效頗豐。與舞台有關的任何元素都能即刻攫住亨利·梅利維爾爵士的注意力(H.M.本人一度曾致力於戲劇,但取得的成果令人不敢恭維)。只見H.M.從衣袋裏掏出煙盒,興致盎然地注視著貝莉爾。

(丹尼斯注意到,貝莉爾面色慘白,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