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心理學家的謀殺案(第2/7頁)

“先生們,A和B的答案似乎很清楚。他告訴你們Nemo醫生是威爾伯·埃米特,因為 Nemo醫生不是威爾伯·埃米特。Nemo醫生不是埃米特,而是某個穿著與埃米特相同禮服黑褲和晚宴鞋的人。但此人不可能是與埃米特相同身高,否則問題‘從落地窗進入者的身高是多少’便失去意義。如果這人是與埃米特相同身高,即六尺,而你們回答六尺,你們無論如何仍是答對了。所以他必須用比埃米特矮幾寸,但仍穿著禮服黑褲和晚宴鞋的人欺騙你們。

“嗯,到哪裏去找這樣的人?可以找局外人,可以找索德伯裏克羅斯的友人,但這樣一來詭計便完全失去意義。那不會是個好詭計,那只是個謊言,而且不與‘他們不知道舞台上進行什麽,更遑論觀眾席裏進行什麽’相符合。如果這說法有意義,它意指戴著大禮帽的人是觀眾的一員。

“詭計很快地露了底。我們看見馬庫斯·切斯尼除了埃米特之外另有一共犯——面貌清純的共犯。如在變魔術中常見的,一坐在觀眾席裏的共犯。在燈熄滅後的二十秒完全黑暗裏,埃米特和另一共犯交換位置。

“觀眾席裏的共犯在那二十秒完全黑暗裏從開著的落地窗出去,埃米特則進來,坐進觀眾席。是另一共犯而非埃米特扮演Nemo醫生的角色,整個表演裏坐或站在觀眾席裏的是埃米特。先生們,那是馬庫斯·切斯尼設計的詭計。

“但是觀眾裏的哪一位——埃米特扮演哪一位——?”

“這很好猜。威爾斯小姐不可能,理由很明顯。英格拉姆教授不可能,有三個理由:他坐在離音樂室落地窗最遠的位置,那是切斯尼安排的;他有個閃亮的禿頭;切斯尼不太可能選他最想欺騙的人當共犯。至於哈丁呢?

“哈丁是五尺九寸高。他和埃米特都很瘦、體重差不多:哈丁是一百五十四磅,埃米特是一百六十二磅,兩人都有梳理得很平滑的黑發。哈丁被安排於最左——對想拍攝舞台的人是最壞的位置,事實上是很荒謬的位置,但是切斯尼分派了,且距窗只有兩步遠。此外,哈丁操作攝影機時,他的右手能自然地擋住他的右臉,不是嗎?”

“是的。”英格拉姆教授憂郁地說。

“從心理學上來說,沒有比這樣的交換更容易的事。身高的差異不會被注意,因為他站著,另兩名見證人坐著。此外,哈丁說他是低頭彎腰的,意思是埃米特是低頭彎腰的。如果你被欺騙,那是因為他們外表上的差異十分容易被黑暗隱藏。哈丁貌美、埃米特很醜 ,但這在黑暗中、用手遮臉時是看不到的。你不會注意那人,否則你看不到舞台上進行什麽。說你看到哈丁和舞台是矛盾。你說在眼角馀光看到哈丁,那是真的,因為你看到的是個模糊的形體。你看到哈丁,因為你認為哈丁在那裏。

“黑暗也隱藏了心理學的另一詭計。你說拿著攝影機的人大聲說話。我認為不是這樣 。黑暗的心理效果是使人輕聲地說話,這些低語聽來像一般聲音,有時它們甚至聽來像怒吼聲。事實上那是低語。不過人們不會相信,除非在正常的情況下聽到低語。我因此認為,當這人說‘啊,隱形人’時,他是在低語。你被欺騙,因為所有聲音在低語時聽來都一樣。你認為聽見哈丁的聲音,因為你從未想過那可能是別人的聲音。

“事實上,哈丁是另一共犯角色的唯一適當人選。切斯尼不會選擇你,英格拉姆教授 ,他與你爭論了許多年。他也不會選擇你,切斯尼醫生,他與你爭論了一輩子。他選擇謙恭、阿諛的哈丁,哈丁聽他的話、奉承他的虛榮、相信他的理論,而且哈丁有攝影機。

“於是我們回到哈丁的另一特征。如果我們在此案中不斷聽到一句話,那就是哈丁對馬庫斯·切斯尼相當恭敬。這份恭敬從未動搖、從未減少。只在一處動搖。此一表演是切斯尼的驕傲,他以嚴肅態度看待此表演,並希望每個人都能嚴肅看待;但在表演的高潮——Nemo醫生從落地窗進入——哈丁,在被警告保持安靜後,竟說出‘啊,隱形人’這種輕浮的話似乎很奇怪。它可能引起笑聲。它可能破壞表演。但大家所認為的哈丁說了它。

“現在,我馬上要向你們指出為何那句話本身就能證明哈丁犯罪。我想到的:‘那不是哈丁。那是假裝哈丁的威爾伯·埃米特。而且,既然埃米特和哈丁同樣不想冒犯切斯尼 !我發誓,那句話也是事先安排的。’連那句話也是表演的一部分;於是我們回到老問題 :‘什麽人說話?說了什麽?’

“我不是亂猜,先生們。我是告訴你們事實。當艾略特初次告訴我故事,我就這樣想 。我一開始就不敢給艾略特有關哈丁有罪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