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3/3頁)

現在一切水落石出,麥特想。為了避免醜聞損壞哈裏根的名聲,同時為了不讓她女兒知道痛苦的真相而做的所有隱藏哈裏根夫人死因的保密動作,都一清二楚了。包括她對雙親不快樂的回憶,以及那本書殘忍地在莨宕堿那一頁攤開,還有反復無常的命運造成康嘉自虐——或者烏秀拉修女也會那麽想,認為這是上帝的旨意?

“康嘉為什麽會認為她媽媽是被謀殺的?”馬歇爾說。

烏秀拉修女無辜地看著他。

“您到底指的是什麽?”

“現在是誰油嘴滑舌的啊?她為什麽這麽急著想知道答案,卻又害怕聽到答案,而且在聽到自然死亡這個答案時松了一大口氣?說吧,修女,她為什麽這麽想?”

烏秀拉修女搖搖頭。

“我不知道您在說些什麽,副隊長。”

“好吧,隨您怎麽說。不過我難免會有一些邪惡的想法吧?這些想法,例如,假設她懷疑她爸爸?那可是個新動機,為案子打開一線曙光……”

“那威廉二世呢?”烏秀拉修女突然插嘴,“那給了她什麽啟示?”

“它真是——它是否在影射什麽人?”

“假如我知道就好了,”烏秀拉修女自言白語地說,“對象顯而易見,除非……”她突然大叫,“副隊長!我和哈裏根家很熟。兩個年輕人的頭發是深色的,兩個老人家是灰頭發。可是有沒有人——任何一個卷進這件命案的人——是紅頭發?”

“嘿!”馬歇爾說。

“拜托。我不是在影射任何人。至少,我不是隨便亂說。可是其他的嫌犯——哈裏根家以外的人——沒有紅頭發的人嗎?”

“沒有。”

“卷進這件案子的其他人當中也沒有?”

“除了我太太和我兒子以外。只有他們是紅頭發。”

烏秀拉修女似乎松了一口氣。

“那麽我就對了。可是我竟然笨得忽略了這個可能性。我不得不懷疑我們還會做出哪些蠢事。拜托。有什麽新消息是我應該知道的?”

“班揚有個秘密,”麥特說,“我本來要告訴您的,副隊長。他想在今天見您一面。他昨天晚上去參加光明之殿的聚會,而且今天他一臉得意,好像剛收拾了附近最大的公貓而自鳴得意的金絲雀。”

“光明之殿?”馬歇爾重復道,“我愈思索光明之殿的種種,我就愈不喜歡它。今天下午我會跟班揚碰面,但就算他告訴我有關光明之殿的種種,也都比不上密室讓我感興趣。我們整晚待在那個房間,”他帶著一絲哀怨對烏秀拉修女說,“我們試著整理出所有可能及不可能的狀況,希望可以從中找出合理的解釋,但結果只是發現另一個不合理之處。”

“怎麽回事?”修女著急地問道。

“修女,聽起來,你很想知道另一個不合理之處是什麽。”

“我想是吧,兩塊木頭也許是不對稱、奇形怪狀的,但拼在一起,就可能呈現完美的幾何圖形,不合理的事物也一樣。到底是怎麽回事?”

“好吧,我就告訴你。黃手套是哈斯佛的裝扮之一,算是黃袍的一部分。兇手在房裏未曾留下指紋,但是鄧肯透過窗戶看見他的時候,那時他並沒有戴手套!”

她轉向麥特。

“你是說他赤手空拳?”

“是的,我看不見他的臉,但是我清楚記得他放在桌上的手空空如也。”

“唉,”馬歇爾嘆息道,“有哪個兇手——就算是喝醉的,會脫掉手套才去——”

“副隊長!”烏秀拉修女的聲音又尖銳又大聲,“明天下午你可以到哈裏根家走一趟嗎?”

“應該可以。這是我的工作。但幹嘛這麽急?”

“我看出一點端倪了。不,請別叫我現在解釋。但是我想明天,就在哈裏根家,我可以告訴各位黃袍人是怎麽離開房間的。”

“還有那個人到底是誰,”馬歇爾問,“畢竟,那也很重要。”

“那我早就知道了。除非,”她又說,“哈斯佛的頭發也跟他的胡子一樣是假的。現在,我請求兩位一一道出自從鄧肯先生在周二概述案情之後所發生的每一件事……”

“若在一般的偵探小說中,”馬歇爾在車子裏說。“班揚早就被幹掉了。那家夥知道得太多了。”

但現實生活中,只見一位毫發無傷的管家在門口迎接他們。

“嘿。”當康嘉不甚情願地告退之後,副隊長說,“我來了。”

“哎呀,”班揚微笑道,“若兩位紳士願意移駕書房——那裏比較僻靜隱秘,我將會十分樂意向兩位道出哈斯佛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