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口信(第2/3頁)

“相較之下,方才提到的與政客之間的關系難道不夠可疑嗎?”

“我聽說,有些日本政客與暴力團體之間似乎的確存在著密切關系。”

“您指殺手?”陶展文笑道:“在電視裏,倒是會經常活躍啊!但如今,以殺人為職業是活不下去的。不過,若是作為臨時副業,那就不得而知了。倘若為了保守秘密,或許也有人會拿出一大筆錢來雇用殺手——前提是這樣做值得的話。”

“據報紙報道,有個男人吹著口哨走進了徐先生的房間,是嗎?”

“那人名叫田村,是那個大人物吉田莊造的侄子。”

“啊,是那個叫田村的人啊!”李社長的聲音一直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但或許是心理作用,有時他的語調也起伏頗大。此刻,他的聲音也是如此,像是帶著一絲潛藏在深處的激動情緒般說道:“聽說他是被摻有氰酸鉀的威士忌毒死的……不知他為何會去徐先生的房間。總之,吉田氏此前曾派田村來過我這裏。對了,你當時不也恰好在場嗎?”

“是嗎?”陶展文說道,“我們雖在同一幢大樓裏,但算上這次,我也只來過兩回,第一次是為了通知徐銘義的葬禮……啊,當時有個男人,我前腳剛到,他後腳便離開了。”

“那人便是田村,是他叔父吉田氏派來的……如今想來,真叫人毛骨悚然啊!倘若吹口哨的男人就是田村,那他與徐先生之間存在什麽關系呢?”

“通過叔父吉田,他與徐先生之間應該多少有些關系。”

“報紙上大書特書,將吹口哨的男人描寫成了謎一般的人物,警察似乎也在盡力搜尋那個男人的下落。”

“他們猜錯了。”不知從何時起,陶展文的語調也變得和李社長相似,如此重要的斷言,他說起來竟然無比輕松。

“哦?”李社長臉上掠過一絲疑惑的表情,但轉瞬即逝,“吹口哨的男人出現之前,徐先生還活著吧?我聽說當時還有目擊者。”

“是咖啡館的女招待。”

“沒錯,報紙上也有報道。”

“謀劃周密的犯罪是很難找到破綻的。”陶展文說道,“如此一來,就只能從動機上尋找突破口。例如,針對田村遇害一案,警察就在拼命調查田村的過去。總之,按照常理,犯罪的動機一定隱藏在被害者的過去之中。不過,田村輾轉更換過多個職業,需要調查的範圍大得難以想象,連警察也束手無策。若要逐一調查,想必會萬分辛苦。”

“那會是很大的工作量啊!可是,難道他們不能再縮小焦點覆蓋的範圍嗎?我得知田村當日拜訪過徐先生後,突然覺得田村一案與徐先生一案必有關聯……若將焦點集中在兩個案件的相關部分,也許就能查出什麽,不是嗎?不過,連我這樣的外行都能想到這一點,警察想必早已著手展開調查了。”

“事實上,警察還不知道吹口哨的男人就是田村呢!”

聽聞此言,連李社長也不禁目瞪口呆。

陶展文將視線移向窗外。夕陽已經西下,街道漸漸被一層暮色侵染。此時正是下班時間,走廊裏一片嘈雜。從工作中解放出來的女職員們身穿各種顏色的大衣在大樓前的街上穿梭,紅、藍、黃、綠……

“我知道很多警察不知道的事。”陶展文微笑道。

李社長默然不語,似乎不知說什麽好。

陶展文繼續說道:“我之所以未將所知之事告訴警察,是有原因的。警察想必已經查明徐銘義同田村之間的關系,因為田村筆記本裏記錄的一串數字與徐銘義被殺前一天從銀行取出的現金金額完全吻合。說不定,警察也猜出吹口哨的男人就是田村,但那也僅是猜測而已。但我卻知道那是事實。我之所以保持緘默,是因為我認為此事與案件的本質並無關系。”

“看來您對此案的內幕所知頗多啊!”

“沒錯。”陶展文說道,“我還向警察隱瞞了一件事。根據管理員的證詞,您剛一離開,就有一個男人拜訪了徐先生。至於那人是誰,警察尚未調查清楚,不過我知道。那個男人雖然隱藏行蹤,還是被我查明了。我明天一定會抓住他的。”

“您比真正的警察還要厲害啊!”李社長目不轉睛地盯著陶展文魁梧的身軀說道,“您抓住那個男人後,準備將他交給警察嗎?”

陶展文搖頭,“能不交則不交。”

從方才起,李社長便已注意到,陶展文懶洋洋地閉上了雙眼。當他搖頭時,兩眼才微微睜開一條細縫。他口中嘀咕著“徐銘義真可憐”,眯縫著的雙眼後面閃過了一道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