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正午(第2/5頁)


  將軍並不介意,他文雅地端起杯子,輕輕呷了一小口。

  “真的抱歉,將軍,是公務,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看看?本城著名律師的太太被人用槍挾持。”

  “嗯,我倒是很有興趣呢。”

  將軍跟隨局長走出咖啡屋,在上車之前還給了基金會(從1965年起,聯合國兒童基金會便提倡在這一天開展募捐活動)二百多塊的“賞錢”。

  ※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牐牐牐牐牐牐牐牎

  局勢似乎難以控制,沒有人知道為什麽律師閣下高貴的太太會跑到這樣一個肮臟小店的二樓來。人們懷著種種臆測,其中當然不免有些荒唐可笑甚至是下流的想法。葛蘭律師在本城口碑不佳,特別是他出色的辯護能力常常會幫助一下外界公認的罪犯逍遙法外。警方也看他頗不順眼,但是,律師太太則實在無辜的可憐,人群中爆發出這樣一番言論,說是,那個可憐的日本女人嫁給一個唯利是圖的該死律師,真是吃盡苦頭。這時候,就有人信誓旦旦的發言說曾親眼看到律師打人毒打自己的嬌妻了,並將其眼角下或有或無的淤傷極盡所能的找到出處並“適度”地誇張了。叫人詫異的是,那婦人的臉上卻有傷痕(樓下遠遠圍觀的人們自然是看不到的),只不過是那個劫持犯“一手”造成的罷了。

  羅爾松局長自然也對律師充滿抱怨,但卻積極地調兵遣將,根本原因自然是不言而喻了。當他聽說談判專家跑到夏威夷“看姑娘”去了之後,竟然勃然大怒,這個時候,他理所當然地忘記那是人家兩年之久唯一長假了。將軍則抱著雙臂站在一邊冷眼觀瞧。

  狙擊手已經開始向現場對面的大樓上攀爬了,防暴大隊也在相當隱蔽的情況下保衛了整幢建築物。

  泛黃的墻壁裏面,二樓之上,一張豎起的桌子,擋在了罪犯和被劫持的可憐女人前面。那是一個年約六旬的男子,左側的腮上有一個貫穿的傷口,似乎曾有子彈打進去過。那傷疤看上去歷經年久,和上面慘然的一雙混濁眼珠交相呼應,有一縷灰白的頭發搭在他的額前,湊成了一張決不像是個罪犯的臉孔。律師太太被男人緊緊地卡住脖子,恐懼遠遠大於了窒息。

  另空中盤旋著的直升機駕駛員驚訝的是,那小小的房間裏竟然還有一個年輕男人,個子高高瘦瘦的,站在那兩人的側面。這個信息當然很快傳達到局長耳朵裏。

  這家小商店的主人,亦是這次劫持犯的所有都被以最快的速度成交到局長的手裏:維爾森。克萊特,1933年生人,1949年服役於駐日美軍第24師,官階上尉,曾參加過美朝戰爭及與紅色中國的戰爭,(作者注:在這裏,需要強調的一點是,中國一直稱之為抗美援朝的戰爭在美國是有著不同說法的,他們趨向於由於兩次戰爭的主要對手不同而將之分開稱呼。故事發生在美國本土,所以作者選擇尊重其現有稱謂。另外對於那次實際上對戰局雙方都有著悲劇性意義的戰爭,作者是抱有扼腕嘆息之態度的。雙方都付出了太多的代價,特別是死傷了太多的年輕人。所以,在後面的段落裏也會出現一些在極端愛國主義者眼裏頗為不恭的文字,還望諒解。)作戰表現勇猛無畏,曾兩次獲得榮譽勛章,退伍後回到故土……

  “這個老兵想幹什麽!”局長難免很不理解。

  “是復仇,”站在旁邊的將軍突然開了口,“一個被無謂的戰爭洗禮過的年輕軍人回歸故裏後會有什麽?他可能身帶殘疾,甚至可能失去了勞動能力,僅僅是因為決策曾的錯誤決定,那麽多美國公民的孩子就要浴血沙場,眼看著親密無間的同伴一個個接連倒下,眼看著一名名傷員得不到應有的救治而徒然喪命,他的心裏還剩下什麽,而這一切換回了什麽?榮譽在這裏很快就被遺忘,一場沒能打贏的戰爭,怎可能誕生一位長存心中的英雄?但是他仍然堅持自己的信念,開了這樣一家小店自食其力。為什麽他現在會這樣?羅爾,想想吧,那個該死的律師一定收了錢而使得那個本應收到法律制裁的家夥得到了陪審團的偏袒!受害人會是誰,他的女兒,老婆還是其他什麽人都不重要,但那一定是他最後的支持者,是他心目中唯一飽含生命意義的人。這就是復仇,處於正義和深陷絕望的痛楚。”

  “你的意思難道是那個女人就該死嗎?”局長對此不屑一顧。

  “我並沒有那麽說,她只是個可憐的犧牲品罷了,好了,”將軍整整領角,“與其和我鬥口,你還是關心一下事態更為重要,對我而言,房間裏的第三個人才是最有趣的未知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