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坐在椅子上回想(第2/3頁)

“肯定沒有。”

“要知道,波洛,我真的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這麽說你別介意,黑斯廷斯,你根本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因為這中間涉及太多的——呃——太多的枝節問題。”

“有枝節問題再自然不過了。想要理清條理,首要任務就是把主幹和枝節分開。”

“告訴我,波洛,你是不是早就意識到,一共有八個嫌疑人,而不是七個?”

波洛冷冷地說:

“當特雷薩·阿倫德爾提到,她最後一次見唐納森醫生是四月十四日在利特格林別墅共進晚餐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了。”

“我還不太明白——”我打斷他的話。

“不太明白什麽?”

“呃,如果唐納森一開始就打算用科學的手段謀殺阿倫德爾小姐——也就是說,用注射接種的方法——我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麽還要用在樓梯口拉一根線這種拙劣的手段。”

“說真的,黑斯廷斯,有時候我真的對你一點兒耐心也沒有!目前一共有兩種謀殺手段,一種具有高度的科技含量,需要專業技術才能完成,是這麽回事,沒錯吧?”

“沒錯。”

“另一種非常簡單——媽媽的做法——就像廣告裏說的那樣,沒錯吧?”

“沒錯,正是如此。”

“接著動動腦子,黑斯廷斯——動動腦子。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好好用用你那些小灰細胞。

我照做了。我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眼,努力執行波洛的第三點指示。不幸的是,我還是沒能理清多少頭緒。

睜開眼睛時,我發現波洛正注視著我,他的眼神很和藹,像一名護士注視著病床上的孩子。

“想清楚了嗎?”

我極力模仿波洛剛才推理案情的方式。

“呃,”我說,“在我看來,最初在樓梯上設計那個陷阱的人,絕對不可能是那個策劃出科學的謀殺手法的人。”

“完全正確。”

“我很懷疑一個受過科學訓練、心思縝密的人會設計出樓梯上那種幼稚的陷阱——因為那實在是個冒失莽撞的殺人手法。”

“推理非常清晰。”

波洛這話讓我壯了壯膽,繼續說道:

“因此,唯一符合邏輯的解釋是——這兩次謀殺企圖是不同的人下的手。我們需要解決的這樁謀殺案,背後有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嘗試過動手。”

“你難道不認為這過於巧合了嗎?”

“你自己不也說過,謀殺案中總能發現巧合。”

“是的,的確是這樣,我承認。”

“那不就行了。”

“你認為誰是兇手?”

“唐納森和特雷薩·阿倫德爾。謀殺最後得以成功很顯然需要一名醫生參與。另一方面,我們知道特雷薩和第一次未遂的謀殺有關。我想,他們兩個很有可能是單獨行動的,互不相關。”

“你總是很喜歡說‘我們知道’,黑斯廷斯。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不管你到底‘知道’什麽,我只知道,特雷薩與這個案子無關。”

“可是有勞森小姐的話為證。”

“勞森小姐的話只是勞森小姐的話,僅此而已。”

“可是她說——”

“她說——她說……你總是輕而易舉就把人們的話當做已經得到證實的事實。聽著,親愛的,我當時就告訴過你,我發現勞森小姐的話裏有些不對勁兒的地方,不是嗎?”

“是的,我記得你這麽說過。但你並沒有搞清楚是哪裏出了問題。”

“嗯,我現在搞清楚了。很快我就能讓你明白,我可真夠蠢的,當時就應該反應過來。”他打開書桌抽屜,拿出一張卡紙,用一把小剪刀不停地剪著,並提醒我不要偷看。

“耐心,黑斯廷斯,我們馬上就開始實驗。”

我順從地把目光移開。

沒過一會兒,波洛滿意地歡呼一聲,他放下剪刀,把剪下來的卡紙碎片丟進廢紙簍,朝我走過來。

“現在,請先別看。我要把一個東西別在你外套的翻領上,你繼續把頭轉到一邊去。”

我照做了。波洛心滿意足地完成了這一系列工作,輕輕地拉我站起來,走進臥室。

“現在,黑斯廷斯,睜開眼睛看看鏡子裏的自己。你戴著一枚時髦的胸針,不是嗎?上面有你名字的首字母——只不過,當然了,這枚胸針不是鉻或不銹鋼做的,也不是金或銀制的——只是用不值錢的卡紙做的!”

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笑了起來。波洛的手出人意料的靈巧。我胸前別著一枚胸針,和特雷薩·阿倫德爾的那枚非常相似——用硬紙板剪成的圓形,中間寫著我名字的首字母,A.H.。

“好了,”波洛說,“戴著這麽精美的飾品,你是不是很滿意啊?這麽精巧的一枚胸針,上面還有你名字的首字母。”

“的確是件非常精美的物品。”我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