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旅程開端(第6/9頁)

“也許我現在並不需要告訴你們,如果一個人長期使用毒品,他的道德觀和是非感都會顯著降低。

“幾年下來,在毒品的影響下,一個人可能會做出一些他開始吸毒之前做夢都沒想過的事兒。有些時候,吸毒者犯了謀殺罪,你很難說清他是否應該為他的罪行承擔全部責任。在這一點上,不同國家的法律也不盡相同。而吸毒的犯人的最主要特征,就是對他們自己那點兒小聰明過於自信了。

“我想有可能莫卡多先生過去曾經有過不光彩的經歷,也許犯過罪,但他的妻子不知用什麽方法成功地把事情掩蓋起來了。盡管如此,他的職業生涯依然懸於一線。如果過去的那些事情走漏了風聲,莫卡多先生就完蛋了。於是他妻子就要時刻提防著。但是這次她要對付的可是萊德納太太。這個女人頭腦敏銳,又熱衷於支配旁人。她甚至可能會引誘這個倒黴蛋向她一吐衷腸。那種掌握一個秘密,並且可以隨時揭穿它造成災難性影響的感覺,恰好能夠契合她獨特的性格。

“那麽,就莫卡多夫婦而言,他們就有了可能的謀殺動機。我相信,為了保護丈夫,莫卡多太太可以不擇手段!而她和她丈夫也都有機會,因為在那十分鐘裏,院子是空無一人的。”

莫卡多太太大聲叫道:“這不是事實!”

波洛未加理睬。

“接著我想到了約翰遜小姐。她有能力去殺人嗎?

“我認為她有。她是個具有堅強意志和鋼鐵般自制力的人。這樣的人始終在壓抑自己,直到某一天才會突然爆發出來!但假如是約翰遜小姐犯的罪,那也只能是出於與萊德納博士有關的一些原因。如果在任何情況下,她確信了萊德納太太正在毀掉丈夫的生活,那麽那些深埋在她心底從未公開承認過的妒忌,便會適時地變成貌似合理的動機,並且肆意地發泄出來。

“沒錯,約翰遜小姐無疑也是一種可能性。

“然後就是那三個年輕人。

“先來看看卡爾·萊特爾。如果說考古隊裏的某個人是威廉·博斯納,那麽萊特爾就是最有可能的那個人。但假如他真是威廉·博斯納,那他也一定是個演技精湛的演員!而如果他就是他自己,那麽他有理由去殺人嗎?

“站在萊德納太太的角度來看,在這場遊戲中,卡爾·萊特爾絕非一個很好的獵物,因為征服他太過容易。他幾乎是立刻就準備好對她俯首稱臣、愛慕有加了。萊德納太太鄙視這種絲毫不加以分辨的崇拜,而那副逆來順受的可憐蟲樣子也幾乎總是會激發出女人最壞的一面。因此,在對待卡爾·萊特爾的時候,萊德納太太當真表現出了一種故意的殘忍,時而嘲弄,時而刺痛,把這個可憐的小夥子折磨得死去活來。”

波洛突然停了下來,然後語重心長地對那個年輕人說道。

“我的朋友,就把這當作給你的一個教訓吧。你既然是個男人,那就得有個男人的樣子!對於男人來說,奴顏婢膝是違背自然常理的。而女人和自然有著幾乎相同的反應!因此要記住,對女人哪怕盡可能硬氣一點,也要比她一看你你就俯首帖耳強!”

接著,他態度一轉,又恢復了演講的口吻。

“那麽會不會是卡爾·萊特爾被折磨到一定程度以後不堪忍受了,奮起反抗並最終殺了她呢?蒙受折磨有時會給人造成很奇怪的影響,在這件事情中我不敢保證不是這種情況!

“下一個是威廉·科爾曼。按照萊利小姐剛才所說的,他的行為當然很可疑。如果他是罪犯,也只能是因為他用樂觀開朗的性格很好地隱藏了威廉·博斯納的身份。我並不覺得威廉·科爾曼作為他本人而言擁有殺人兇手的氣質。他的錯誤出在另一個方面。啊!也許萊瑟蘭護士能夠猜出是什麽吧?”

這個小個子男人是怎麽知道的?我相信我的樣子看上去絕對不像是在想什麽事情。

“其實也沒有什麽,”我有些猶豫地說,“科爾曼先生有一次確實說過他有本事成為一個一流的偽造專家,除非他說的是真的。”

“說得很好,”波洛說,“因此假如他偶然發現了以前那些恐嚇信,對他來說,模仿起來應該一點兒都不難。”

“哎,哎,哎!”科爾曼先生大喊起來,“這分明就是他們所說的造謠陷害。”

波洛不為所動地繼續說下去。

“至於他究竟是不是威廉·博斯納,這種事兒是很難證明的。但是科爾曼先生曾經談到過一位監護人,而不是父親,那麽也就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推翻這個想法了。”

“全是胡扯,”科爾曼先生說,“你們怎麽能聽任這個家夥在這兒攻擊我呢?”

“三個年輕人裏面還剩下埃莫特先生,”波洛繼續說下去,“他同樣有可能是打著幌子的威廉·博斯納。我很快就意識到,無論他出於什麽個人原因要除掉萊德納太太,我都沒辦法從他嘴裏得知。他能夠把自己的意圖隱藏得非常好,讓人找不到任何辦法刺激他,或者哄騙他泄露哪怕一點點他真實的想法。在所有考古隊成員當中,他似乎對於萊德納太太的人格有著最好、也是最為冷靜客觀的判斷。我想他一直就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而她的人格對他有什麽影響我卻無從發現。我猜萊德納太太本人一定也會被他的態度惹得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