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3/4頁)

克拉多克點點頭,安排了下一步的調查——但他也不抱太大希望。

思考了一會兒後,他給溫博恩—亨德森—卡爾斯代爾斯律師事務所打了個電話,要求見溫博恩一面。

按照約定的時間,他被帶進一間不通風的房子,溫博恩正坐在一張老式大桌子前,桌上放著幾堆滿是灰塵的文件,墻上有許多契據文書保險箱,上面的標簽寫著約翰福德斯爵士,已故的德林女士,喬治·羅巴敦律師。克拉多克不知道這些是過去的存档,還是現在正在處理的法律事務的一部分。

溫博恩用家庭律師對待警察的一貫態度——既恭敬又謹慎——看著克拉多克。

“有什麽可以幫你的,督察?”

“這封信……”克拉多克把瑪蒂娜的來信放在桌上,推了過去,溫博恩並沒有拿起來,而是只用一只手指按著,一副嫌惡的樣子,溫博恩臉上隱隱顯現出一絲怒氣,抿著雙唇。

“荒謬,”他說,“荒謬!我昨天早上收到一封艾瑪的來信,告訴我她去了蘇格蘭場,和——所有的經過。當我知道她為什麽收到那封來信卻不詢問我的意見時,我很困惑——相當困惑!最讓人不解的是,第一個應該知道的就是我……”

克拉多克不停地說些安撫的話,想讓溫博恩平靜下來。

“我不明白,對於埃德蒙德結婚這事,還有什麽疑問。”溫博恩的語氣有些憤怒。

克拉多克說他認為——在戰時——然後聲音模糊了起來,漸漸聽不見了。

“戰時!”溫博恩突然用尖酸刻薄的語調說,“沒錯,戰爭爆發時,我們都在林肯律師學院的操場上,隔壁的房子被炮彈擊中了,很多文件都被毀了。但都是些不怎麽重要的文件,剩下的文件——出於安全考慮——都被轉移到了鄉村,一切都被弄亂了。那時克瑞肯索普家的事務是我爸爸在處理,六年前他去世了,我敢說,他應該聽說了埃德蒙德所謂結婚的事——但從表面看上去,或者仔細想想的話,這樁婚姻不可能存在,我父親沒重視這事也就不奇怪了,我承認,在我看來,整件事確實疑點重重。這麽多年後,突然來封信,說他們結婚了,還有了個兒子。完全不合邏輯,我想知道她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自己的話。”

“我也有同樣的疑問,”克拉多克說,“那她和她兒子的情況是?”

“我認為她的目的是讓克瑞肯索普家族付她和她兒子的贍養費。”

“這沒錯,但我要問的是,從法律上說,她和她兒子能得到什麽——如果她能夠證明她所說的話?”

“哦,這個。”溫博恩剛才因為發怒,把眼鏡放在了一旁,現在又拿起來,架在了鼻子上,一臉精明地看著他。“嗯,現在來講,什麽都得不到,但如果她能證明這個男孩是埃德蒙德·克瑞肯索普的兒子,而且是婚後所生,那這個男孩在盧瑟·克瑞肯索普死後能繼承約西亞·克瑞肯索普信托裏屬於他的那部分,除此之外,因為他是長子的兒子,他還將繼承拉瑟福德莊園。”

“其他人想不想繼承這幢房子?”

“住在那兒?我可以說沒人想,但督察先生,那幢房子可值一大筆錢,數目相當可觀,那是一塊工業建房用地,又正處於布拉克漢普頓的中心,非常值錢。”

“如果盧瑟·克瑞肯索普死了,我記得你說過會由塞德裏克繼承這套莊園?”

“作為在世的長子,沒錯——他繼承房子。”

“根據我之前的了解,塞德裏克·克瑞肯索普對錢不感興趣?”

溫博恩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是嗎?我對這樣的說法半信半疑。不可否認,不愛錢不世俗的人確實存在。但我一個都沒有見過。”

這番話讓溫博恩有了一種滿足感。

克拉多克立刻抓住這個契機。

“哈羅德和阿爾弗雷德,”他試著問了問,“像是被這封信弄得心神不寧。”

“可能吧,”溫博恩說到,“有可能。”

“這會減少他們最後繼承的財產?”

“必然的,埃德蒙德的兒子——假設有個兒子——將分掉信托裏兩成的錢。”

“看起來也沒少太多?”

溫博恩機敏地瞥了他一眼。

“確實不足以構成一個人的殺人動機,我的回答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

“但我覺得他們都挺缺錢。”克拉多克小聲說道。

盡管溫博恩看著他的眼神很銳利,他卻泰然自若。

“哦!所以警方已經開始調查了?沒錯,阿爾弗雷德一直很缺錢。他有時很有錢——但沒過多久就用完了。而哈羅德,你可能發覺了,最近的狀況有點兒不好。”

“雖然他看起來很有錢?”

“假象!都是假象!有一半這樣的社會焦點人物都不知道有沒有債務償還能力,對非專業人士而言,他們的財務報表看起來不錯,但如果他們所列的資產是虛報的——這些資產快被消耗殆盡了——你剛才要問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