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3/3頁)

巴茲爾·布萊克生氣地說:

“大約淩晨兩點。我本打算先進城,但開到郊區時我改變了主意。我想黛娜或許會隨後過來,於是我就開車到了這裏。這個地方漆黑一片,我開了門,打開燈,我看見——看見——”

他大口吸著氣,說不下去了。馬普爾小姐接著說:

“你看見一個女孩躺在爐前地毯上——身穿白色晚禮服的女孩——已經被勒死了。我不知道你當時有沒有認出她來——”

巴茲爾·布萊克一個勁兒地搖頭。

“我只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敢看了——她的臉發藍——還腫起來了。她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就在那兒——在我的房間裏!”

他說著哆嗦了一下。

馬普爾小姐溫和地說:

“當然,你當時徹底混亂了。你喝多了,平時膽子也不大。我想——你嚇壞了,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想,黛娜隨時會出現。到時她會發現我和一具屍體在一起,一具女孩的屍體,她會認為是我殺了她。然後我想到了一個主意——不知為什麽,當時這主意看起來不錯——我想:我把她放進老班特裏的藏書室。那個該死的老頑固,總是那麽傲慢,嘲笑我的藝術家氣質,說我太過女性化。我想,這個自負的老家夥是活該。家裏爐前地毯上出現了一個漂亮女人的屍體,到時候他一定會傻眼。”他情緒激昂,急於解釋,接著,又補充說,“你知道,當時我有點兒醉了,覺得這件事實在太有趣——老班特裏和一個金發女人的屍體。”

“是的,是的。”馬普爾小姐說,“小湯米·邦德也有過類似的主意。這個小男孩很敏感,有點兒自卑。他說老師總是在挑他的錯。後來,他往鐘裏放了一只青蛙,青蛙從裏面朝老師撲過來。”

“你和他一樣,”馬普爾小姐說,“當然,只是屍體比青蛙嚴重得多。”

巴茲爾又開始呻吟。

“早上我清醒了之後,意識到自己究竟幹了什麽。我嚇壞了。後來,警方來人了——又一頭自負的該死的蠢驢,警察局局長。我很害怕他——唯一的掩飾方法就是表現得極為粗暴無禮。正在和他們交涉時,黛娜開車回來了。”

這時黛娜向窗外望去。

她說:

“有輛車開過來了……裏面有幾個男人。”

“我想是警察。”馬普爾小姐說。

巴茲爾·布萊克站起來。突然間,他變得那麽平靜、果斷。他甚至笑了。他說:

“這麽說,輪到我了,是不是?沒關系,黛娜寶貝,冷靜。和老西姆斯聯系——他是我們的家庭律師——然後去我母親那裏,把我們已經結婚的事告訴她。她不會咬你的。不要擔心。不是我幹的。所以肯定會沒事的,明白嗎?寶貝?”

屋外傳來了敲門聲。巴茲爾喊道:“進來。”斯萊克警督和另一個人走了進來,他說:

“是巴茲爾·布萊克先生嗎?”

“是。”

“我這裏有一張對你的逮捕令。你被指控於九月二十一號晚上謀殺了魯比·基恩。我提醒你,你說的任何話都有可能成為呈堂證供。現在你要跟我走。我們會給你提供一切設施,方便讓你和你的律師取得聯系。”

巴茲爾點點頭。

他看著黛娜,但是沒有碰她。他說:

“再見,黛娜。”

“冷血動物。”斯萊克警督想。

他對馬普爾小姐微微一欠身,說了聲“早上好”,心裏暗想:

“這個聰明的老悍婦,她已經知道了!我們找到了那張爐前地毯,還算幹得漂亮。而且,我們從制片廠停車場的人那裏得知他是十一點離開派對的,不是午夜。我們認為他的朋友不是故意作偽證。他們都喝醉了,而布萊克第二天肯定地說自己是十二點離開的,他們就相信了他。哦,這一回他成了煮熟的鴨子,飛不了了!我認為他精神有問題!不能用絞刑,只能關在布羅德穆爾。先是裏夫斯那個孩子。他可能是先勒死她,然後開車把屍體運到采石場,之後步行回到戴恩茅斯,從某條偏僻小路上取回自己的車,趕去參加派對,然後再回到丹尼茅斯,把魯比·基恩帶到這裏,把她勒死後放進了老班特裏的藏書室,後來可能又擔心采石場的那輛車,於是開車回到那裏,一把火把那輛車給燒了,再返回這裏。這個瘋子——對性和鮮血有強烈的欲望——幸運的是,這個女孩逃脫了。我想是他們會稱之為復發性狂躁症。”

最後,屋裏只剩下馬普爾小姐,黛娜·布萊克轉向她說: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必須弄明白——不是布萊克幹的。”

馬普爾小姐說:

“我知道這不是他幹的,而且我知道到底是誰幹的。但是要證明此事並不容易。我有個想法,你提到的一件事——就在剛才——可能有幫助。它讓我有了一個想法——關於我一直在努力尋找的那個聯系——嗯,那是什麽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