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在托基的尾聲(第2/4頁)

“凱爾文·哈利迪對肯尼迪十分友好,也很喜歡他。肯尼迪故意表現得對這樁婚事十分滿意。小夫妻倆就在這裏租下了一幢帶家具的房子。

“現在,我們來說說那件意義非常重大的事——有關凱爾文一直被妻子投毒的說法。關於此事只可能有兩種解釋——因為只有兩個人有機會這麽做。要麽,確實是海倫·哈利迪給丈夫投毒,如果真是這樣,那動機是什麽?要麽,毒是肯尼迪醫生下的。哈利迪會找肯尼迪看診,可見肯尼迪是他的醫生。他相信肯尼迪的醫術——他的妻子在給他投毒這個說法,是肯尼迪非常巧妙地向他暗示的。”

“可是,真有什麽藥物能使人產生自己掐死了妻子的幻覺嗎?”賈爾斯問道,“我的意思是,其實並不存在能產生這種特殊藥效的藥物,不是嗎?”

“我親愛的賈爾斯,還是那個問題——你輕信他人之言。說哈利迪有過這種幻覺,只是肯尼迪醫生的一家之言,哈利迪本人在日記裏從未這麽說過。他有幻覺,沒錯,可是他並沒有提到過是哪種幻覺。不過,我敢說,肯尼迪對他說起過某個與凱爾文·哈利迪有類似經歷的男人掐死妻子的事。”

“肯尼迪醫生真惡毒。”格溫達說。

“我認為,”馬普爾小姐說,“那時候,他肯定已經越過了神志清醒的底線,進入了癲狂狀態。而海倫,這可憐的姑娘,開始意識到這一點。莉莉無意中聽見的那一次,一定是她在跟她哥哥說話,‘我想我一直怕你’。這是她說過的一句話,而且意義重大。她因此決定離開迪爾茅斯。她說服丈夫在諾福克買了一幢房子,還讓他別告訴任何人。她的守口如瓶很有啟發意義。很明顯,她十分害怕這件事被某個人知道——對沃爾特·費恩的推測與對傑基·阿弗利克的推測都與這一點不相符,備選的理查德·厄斯金就更不符合這一點了。不,它指向的是離家更近的地方。

“最後,肯定是凱爾文·哈利迪不耐煩保密,覺得這麽做毫無意義,於是把事情告訴了他的大舅子。

“這麽一來,就注定了他的命運以及他妻子的命運,因為肯尼迪不會讓海倫離開,與丈夫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想,也許他只是想下毒毀掉哈利迪的身體健康,可是一旦發現他的被害人和海倫即將從他身邊逃離,他就徹底瘋了。他穿過醫院進入聖凱瑟琳別墅的花園,手上還戴著醫用手套。他在前廳抓住了海倫,掐死了她。沒有人看見他,沒有人在那裏看他,或者說是他認為沒有,於是,在愛與瘋狂的雙重刺激下,他吟誦了那幾句很是應景的悲劇台詞。”

馬普爾小姐嘆息著咂了咂嘴。

“我就是個傻瓜——太傻了。我們都是傻瓜,我們當時就應該明白,《馬爾非公爵夫人》裏的那幾句台詞才是整件事情的真正線索。在劇中,不就是一位兄長說出了那幾句台詞嗎,就在他剛剛謀劃了妹妹之死,以報復她嫁給她愛的男人的時候。是啊,我們都是傻瓜⋯⋯”

“然後呢?”賈爾斯問。

“然後,他就實施了整個惡毒計劃。把屍體搬上樓,把衣物裝進手提箱,把字條寫好再扔進廢紙簍,好讓哈利迪稍後可以信以為真。”

“可是,我認為,”格溫達說,“站在他的角度來說,如果我父親真的被判了謀殺罪,豈不更好?”

馬普爾小姐搖了搖頭。

“哦不,他不可能去冒這種險。你知道,他很有精明的蘇格蘭人的常識。還不錯,他很尊重警察。警察要認定一個人犯有謀殺罪,需要取得大量的證據。警察會問大量令他為難的問題,做大量令他為難的調查,比如在時間和地點方面。不,他的計劃更為簡單,而且我認為,也更為惡毒。他只需要對付哈利迪一個,讓他相信:第一,他殺了自己的妻子;第二,他瘋了。他說服哈利迪住進了一家精神病院,可我認為,他並不真的希望讓哈利迪相信一切都是幻覺。我能想象,你父親會接受這個說法,格溫妮,主要是為了你考慮。他一直認為自己殺死了海倫,到死都這麽認為。”

“惡毒啊,”格溫達說,“惡毒⋯⋯惡毒⋯⋯惡毒。”

“是啊,”馬普爾小姐說,“真的再也沒有別的詞可說了。而且我認為,格溫達,這就是為什麽你對於童年所見的印象那麽強烈。那晚的氣氛是真正的罪惡。”

“可是那些信,”賈爾斯問,“海倫的信呢?那就是她的筆跡,不可能是偽造的。”

“當然是偽造的!這一點是他自己弄巧成拙了。他是多麽著急呀,你知道,希望趕緊阻止你和賈爾斯調查此事。有可能,他可以很好地模仿海倫的筆跡,但那騙不了專家。所以,他和信一起拿給你的海倫字跡樣本也是假的。那是他自己寫的,自然就吻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