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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沃倫和索爾森的話值得相信,那麽又是誰從索爾森房間裏打出電話並撥號上網的?一個個可能性在我腦海裏一一閃過,每一個最終都像一記悶拳狠狠擊在我的胸口——蕾切爾。

各種各樣毫不相關的事實堆到一起發酵,最後引導我的推測指向她。

首先,蕾切爾有一台筆記本電腦,當然,這個理由最沒說服力。索爾森、巴克斯以及其他每名探員都帶著電腦,或者有條件接觸到電腦,這都會讓他們能夠登錄PTL論壇。但是還有第二個理由,星期六深夜,當我往蕾切爾的房間打電話甚至過去敲門的時候,她不在房間裏。那時她在哪兒?會不會去了索爾森的房間?

我想起索爾森對我說的那些關於蕾切爾的話。他把她比作佩恩蒂德彩繪沙漠,他還提到了些別的:“她會把你耍得團團轉,或者跟你一起玩,就像玩玩具一樣。這一刻她還願意跟你分享,下一刻她卻不肯了,然後就從你身邊消失,丟下你了。”

最後一個理由,我記得那天深夜我曾在走廊裏見過索爾森,那會兒已經過了午夜,而那些從他房間裏打出去的長途電話也差不多是在那個時候。當時他在走廊裏跟我擦肩而過,手裏好像拿著一個小袋子之類的東西。我突然想起蕾切爾拉開手袋裏面那個帶拉鏈的小袋子時發出的聲音,還記得她拿出一個安全套——“以備緊急情況之用”的安全套——放在我手裏時的情景。我意識到蕾切爾能夠借此讓索爾森離開他自己的房間,讓她有機會使用房間的電話。

一股純粹的恐懼漸漸在我整個軀體蔓延開來。沃倫種下的那朵懷疑之花已經盛放,堵住我的喉頭令我窒息。我站起來在房裏踱著步,卻感到有些頭暈,可能是因為剛才吃的那片止痛藥。我又坐回床上。休息一會兒後,我重新連上電話,打給菲尼克斯那家酒店,轉到結賬處。接電話的是一個年輕女人。

“你好,我是上周末入住貴店的,結賬時沒怎麽認真看賬單,直到回家才發現一點問題。我對賬單上的幾個撥出電話存有疑問,早就想打電話過來問問,可總是忘記。請問這個問題我可以找誰反映?”

“您好,先生,我很樂意為您效勞。請告訴我您的名字,我來調出您的記錄查一查。”

“謝謝,我叫戈登·索爾森。”

她沒回話,我心裏一陣發冷,猜她可能已經在電視或報紙上看到過這個名字,知道這個姓索爾森的探員已在洛杉磯遇害,但緊接著,我就聽到了她敲擊鍵盤的聲音。

“好的,索爾森先生。您當時入住的房間是三二五,住了兩個晚上。您發現了什麽問題?”

我把這個房間號隨手記在記事本上,遵循記者隨時記錄的老習慣可以幫我保持鎮定。

“我找不到……我正在桌子上找那份單子,我抄下來的,看來我好像把它弄丟了……該死的!這會兒我找不著了。呃,我待會兒再打來。不過這段時間裏,你能不能先查查,到時好有個準備?我注意到賬單上記著周六午夜過後有三個電話,可我不記得打過。我把號碼抄下來了,就放在這兒……好了,我找到了。”

我迅速把我從信用卡客服接線員那兒弄到的三個電話號碼給了她,暗暗祈禱這伎倆能奏效。

“對,這幾個電話都包含在您的賬單上。您確定您……”

“它們都是什麽時候撥出的?看,問題就在這兒,我從不在午夜過後還談什麽生意。”

她告訴了我打出電話的時間。打往匡提科的電話,撥出時間記錄的是淩晨零點三十七分;接下來是打給沃倫的電話,淩晨零點四十一分;之後就是撥號登錄PTL論壇了,時間是淩晨零點五十六分。我記錄下這幾個時間,凝視著這些數字。

“您覺得您沒打過這些電話嗎?”

“什麽?”

“我說,您覺得您沒有打過這些電話嗎?”

“是的。”

“當時有人和您同在房間裏嗎?”

這就是關鍵了,不是嗎?我這樣想著,但是沒有說出口。“呃,沒有,”我說,然後又迅速補充道,“你可以再幫我核查一次嗎?如果你們的系統沒出什麽問題的話,我很樂意支付這些費用。謝謝你。”

我掛了電話,看著那幾個我記在記事本裏的時間。它們能對上。蕾切爾在我的房間裏一直待到近午夜。第二天早上她告訴我,她離開我的房間後在走廊碰到了索爾森。也許她對我撒了謊,也許她做的比單單碰上他還要多,也許她去了他的房間。

索爾森已經死了,只有一個辦法可以驗證我的推論——找蕾切爾對質,可我不能直接去問她。我又拿起電話,打給聯邦調查局洛杉磯分局。接線員大概被嚴令必須擋住所有打給巴克斯的電話,尤其是來自媒體的電話,於是只是敷衍並不幫我轉接,直到我告訴她我就是那個擊斃詩人的人,而且現在有緊急情況,必須立即與巴克斯通話。終於,我的電話被轉接過去了,巴克斯說道:“傑克,出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