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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這聲音就心裏一沉,那股嘲弄之意都快順著聽筒滴下來了。“索爾森。”

“沒錯。”

“你有什麽事?”

“我只想轉告你,沃林探員忙得不可開交,不方便及時給你回電話,任何時候都不方便。所以你就幫個忙,對大家都行行好,別再打這個傳呼了,吵得讓人煩透了。”

“她在哪兒?”

“如今這可不關你的事了,對吧?可以說,你的牌都打光了,你也寫了你的報道,現在你得靠自己了。”

“你們在洛杉磯。”

“說完了,我掛了。”

“等等!索爾森,我想我發現了點情況,讓我跟巴克斯通話。”

“休想!你別想再跟任何一個參與調查的人通話。你出局了,麥克沃伊,記住這句話。針對本案的所有媒體咨詢已經移交華盛頓總部的公共事務處。”

怒氣仿佛在我身體裏團成拳頭,嘭嘭地要打開一個出口。我緊咬牙關,但還是成功想到一句話作為回擊。“也包括邁克爾·沃倫的咨詢嗎,索爾森?還是他有一條專線能跟你直接聯絡?”

“去你媽的。我不是那個泄露消息的人,我看到你們這些記者就惡心。比起你們,我更願意多尊重一下某些被我送進監獄的人渣。”

“也去你媽的。”

“看看,我說得沒錯吧?你們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尊重——”

“滾吧,索爾森。讓我跟蕾切爾或者巴克斯通話,我有一條線索,他們可能用得上。”

“要是你真有什麽線索,就給我,他們忙著呢。”

我頓時感到一陣屈辱,真不想告訴他任何消息,但我努力把憤怒咽下去,做了我認為正確的事。“我找到了嫌疑人的名字——威廉·格拉登,他可能就是那個家夥。他是個戀童癖,來自佛羅裏達,但現在在洛杉磯,至少最近去過洛杉磯。他——”

“我知道這個人,知道他是誰,也知道他幹了什麽。”

“你知道?”

“以前見過。”

我突然想起那個訪談項目。“那個對系列強奸犯的訪談項目?蕾切爾之前跟我提過,他也是你們的采訪對象?”

“對,不用提他了,他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能成個英雄,腦子一轉就破了案?”

“你怎麽知道他不是那個家夥?他的情況樣樣都符合,而且他還有可能從霍勒斯·岡貝爾那兒學習了催眠術。既然你知道格拉登,那你也該知道岡貝爾。所有這些情況,全部都符合我們之前的推測。這會兒他們正在洛杉磯搜捕格拉登,他殺了個汽車旅館的女服務員。難道你看不出來嗎?那個女服務員就是為下一樁謀殺案設下的誘餌。那個警探,埃德·托馬斯,就是詩人在傳真裏提到的挑選好的下一個目標。讓我——”

“你錯了,”索爾森高聲打斷道,“我們已經查過這個人,而且排除了。你不是第一個想起他的人,麥克沃伊,你沒有那麽專業。我們已經查過並排除了他的嫌疑,他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夠明白了吧?我們沒有那麽蠢。現在拋開這個,滾回丹佛吧。等我們抓到了真正的兇手,你會知道的。”

“你們查了格拉登的什麽?又是怎麽排除了他的嫌疑?”

“我不想再跟你扯這些了。我們忙著呢,而你也不再是局內人。你已經出局了,就好好在外頭待著吧。還有,別再打傳呼了,正如我剛才說的,讓人煩透了。”

我來不及再說什麽,他已經掛斷了電話。我猛地把聽筒摔在機座上,聽筒被震得彈了幾下,又掉到地上。我想再傳呼蕾切爾,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她怎麽會這樣做呢?我思索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竟讓她不得不令索爾森給我回電話,而不是自己打電話。我心裏一沉,腦子裏冒出了各種猜想。難道當我跟他們一起調查的時候,她僅僅是為了像保姆一樣監視我才來接近我?當我觀察他們工作的時候,她也正觀察著我?難道她的所作所為都是演的一出戲?

我趕緊掐斷了這些念頭。現在這些問題根本找不到答案,一切只能等跟她聯系上以後問了再說。而且我必須小心,沒準索爾森就是故意說那些話破壞蕾切爾在我心中的形象。我開始分析索爾森剛才對我說的話,他說蕾切爾不能給我回電話,說她忙得不可開交。這些意味著什麽?難道他們抓住了某個嫌疑人,而身為調查組負責人的蕾切爾正在主導一場審問,或者是在監視某個嫌疑人?如果是這樣,她很可能在某輛車上,周圍也沒有電話。又或者,通過讓索爾森替她打電話這種方式,她想暗示我什麽,暗示一些她沒有勇氣親口告訴我的事情?

現下這微妙的情形真令我覺得難以把控,我放棄思考那些更深入的含義,而是專心分析目前浮出水面的情況。我想起提及威廉·格拉登時索爾森的反應,他沒有表現出任何吃驚,似乎對這個人毫不在意。然而,我把剛才那番對話在腦子裏又過了一遍,意識到無論我對格拉登的推測是對是錯,索爾森都會用同樣的方式回應我。如果我是對的,他準想把我引導到別的方向。要是我說錯了,他也不會放棄嘲笑我出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