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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電腦包裏。我拿到這些材料的過程中沒有使用任何非法手段,單單擁有這些材料並不構成犯罪。”

我必須得謹慎措辭,斟酌要說的每句話。我不知道邁克爾·沃倫是不是已經暴露了。她開始搜查我的電腦包,翻出了愛倫·坡的文集,疑惑地看了看,然後扔到床上。然後,她掏出我的記事本和那疊復印的材料。沃倫是對的,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雖然鐵石心腸、行事強硬,但絲毫無損她的美貌。她跟我差不多年紀,或許比我大一兩歲,一頭褐發幾近及肩,一雙綠色的眼眸投出銳利的目光,渾身上下散發出強烈的自信——這是她身上最有吸引力的地方。

“破門侵入他人住宅或辦公室就是犯罪,”她說,“現在已證明被盜文件屬於聯邦調查局,這件事就歸我管轄了。”

“我沒有破門侵入任何地方,也沒有盜竊任何文件,你現在做的根本就是騷擾平民。我以前就總是聽說你們聯邦調查局的人別的本事沒有,可一旦別人好心幫你們做了該做的工作,你們就氣得上躥下跳,今天我可算見識了。”

她把那些材料攤在床上,彎下腰一張張翻閱著。聽了我說的話,她直起身,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透明的塑料證物袋,裏面只裝著一張紙。她把證物袋舉到我面前,以便讓我看清楚。我認出這張紙是從一個記事本裏撕下的,上面用黑色墨水筆寫著六行字:

佩納:

他的手?

在那之後——是多久?

韋克斯勒/斯卡拉裏:

車?

暖風?

鎖?

賴莉:

手套?

我認出這是我自己的筆記,終於明白了一切。那天晚上,基金會的档案室裏,沃倫從我的記事本中撕下十幾張紙,插入我們抽出档案的地方以作標記。他當時撕下了一張寫有筆記的紙,最後放文件時又把它落在那兒了。沃林一定從我臉上看出了我的想法。

“這活兒幹得可真夠馬虎的。待我們做完筆跡的分析比對,我覺得肯定會是一記本壘打。你覺得呢?”

這次我甚至連一句“去你媽的”都沒力氣說了。

“我要收繳你的電腦、這本書和你的記事本,作為可能的證物。要是有任何用不上的,就會還給你。好了,我們現在得出發了,我的車就停在酒店大堂門口。為了表明我沒那麽刻薄,我願意做件好事,帶你下去時不銬著你。我們得開很長一段路程,前往弗吉尼亞,不過如果我們現在就動身,也許能搶在晚高峰之前出城。你願意守規矩嗎?只要一步行錯,就像他們常說的,我就會把你的雙手扭到背後銬上,銬得比結婚戒指還緊。”

我只能點著頭站起來。我這會兒有點茫然,不敢與她對視,垂著頭朝門口走去。

“嘿,你的回答呢?”她沖我嚷道。

我嘟噥著說了聲“謝謝”,然後聽到身後響起了她的輕笑。

她錯了,我們還是趕上了晚高峰。因為今天是周五,星期五的傍晚,趕路出城的人會比任何一個傍晚都多得多。我們穿過城區駛上城際高速,同其他人一起被堵在了路上,隨著車流蜿蜒前行。整整半個小時,我們倆都一言不發,除了她偶爾因交通癱瘓或是遇上紅燈而爆出咒罵。我坐在副駕駛座上,思忖了一路。我必須盡快給格倫打個電話,他得給我找個律師了,而且還得是個業務精湛的好手。我目前能看到的唯一出路就是供出一個線人,雖然我之前已經向線人保證過絕不會泄露他的身份。我開始考慮給沃倫打電話,看有沒有可能讓他現身稱我並未擅自闖入基金會,但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我已經跟他達成了約定,我必須維護紳士的榮譽,信守承諾。

我們終於挪到了喬治城南,交通暢通了一點,她看上去也放松了些,或者說,至少記起我也在車裏。她伸手夠到煙灰缸,從後面抽出一張白色卡片,又打開頂燈,把卡片摁在方向盤上,這樣她就能一邊看卡片一邊開車。

“你有鋼筆嗎?”

“什麽?”

“筆,我覺得所有記者都會隨身帶著筆。”

“哦,我帶著。”

“很好,我正準備宣讀你的憲法權利。”

“還有權利?你已經侵犯了我大部分憲法權利了。”

她若無其事地繼續讀著卡片上的字句,然後問我是否已經知悉。我咕噥著說知道了,她把卡片遞給我。

“那就好。現在你可以拿出筆,在卡片背後簽上你的名字和日期。”

我按她的指示做了,然後將卡片遞還給她。她吹幹上面的墨跡,把卡片收進口袋。

“好了,”她說道,“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除非你想先給你的律師打電話。你是怎麽闖進基金會的?”

“我沒有非法闖進去。在跟律師談話之前,我只說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