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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又見面了。”

我轉過身,看到了佩納。“對,很抱歉又來麻煩你。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請教。”

“沒關系。你知道嗎,我真希望我能在那之前做點什麽,比如早點發現他,當他剛把車開進停車場的時候,我應該去看看他是不是需要幫忙,雖然我不知道能否挽回。”

我們朝崗亭方向走著。

“我不知道有誰能在事情發生之前就能有先見之明地做到這些。”我附和一句,只是為了不冷場。

“那麽,你的問題是什麽?”

我掏出記事本。“呃,首先,當你跑到車子旁邊時,看到他的手了嗎?比如兩只手放在什麽地方?”

他繼續走著,沒說話。我猜他正在回想當時的情景。

“現在想來,”他開口說道,“我覺得確實看到了他的手。那時我跑過去,看到車裏就他一個人,立即猜到他是開槍自殺的。所以我非常確定看到了他的手,因為我想確認他是不是拿著槍。”

“他拿著嗎?”

“沒有。我看到槍在座位上,挨著他的身子,大概是開槍後落在座位上的吧。”

“你還記得當你看到他時,他手上戴著手套嗎?”

“手套……手套……”他喃喃著,好像正試圖從記憶庫裏激出一個答案。停頓了很久,他才說:“我不記得了,想不起來當時的場景。警察是怎麽說的?”

“我只是想看看你記不記得。”

“呃,我實在不記得了,對不起。”

“如果警方提出請求,你會同意讓他們對你使用催眠術嗎?看看能不能用這種辦法喚醒一些記憶。”

“催眠我?他們還有這種操作?”

“有時候會,如果事關重大的話。”

“好吧,如果事關重大,我想我會同意。”

我們已經走到崗亭前面了。我看著我哥哥當時停車的地方,現在我那輛福特天霸停在同樣的位置。

“我還想了解一處關於時間的細節。警方報告裏說,從你聽到槍響到車子進入你視線,時間不超過五秒鐘。而在這短短五秒鐘之內,任何人都沒辦法從車子旁邊跑進樹林裏而不被你看到。”

“沒錯,絕對沒有這種可能,我會看到他的。”

“好的,在那之後呢?”

“什麽在那之後?”

“在你跑到車子旁邊,發現有人中槍之後。你那天告訴我,你又跑回崗亭打了兩個電話,沒錯吧?”

“是的,一個電話報警,另一個打給我的上級。”

“所以那時你在崗亭裏看不到汽車,對吧?”

“是的。”

“這段時間有多久?”

佩納點點頭,看來他明白了我關注的要點。“那段時間有多久無關緊要,因為他是獨自一人待在車裏。”

“我知道,但是請你回答我,那段時間有多久?”

他聳了聳肩,好像說了句“搞什麽鬼”,然後再次陷入沉默。他走進崗亭,伸手做了個拿起電話的動作。“我一撥打報警電話,立刻就接通了,速度非常快。他們記錄了我的名字和其他一些信息,這花了點時間。然後我撥打公司內線,叫接線員轉接道格·帕奎因,那是我的老板。我說出了件十萬火急的大事,他們立即就給我轉接了。老板接了電話,我把發生的事告訴了他,他叫我出去看著那輛車,直到警察來。就這麽多。然後我又出去了。”

我把他說的都理了一遍,算下來我哥哥那輛雪佛蘭隨想曲至少有三十秒鐘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現在我們再說車子的事,當你第一次跑到車子旁邊,你有沒有嘗試打開所有車門,看看會不會有一扇門沒鎖上?”

“只試過駕駛位的那扇門,但所有車門都是鎖上的。”

“你怎麽知道?”

“警察到了以後試過所有車門,全是鎖上的。後來他們不得不用撬車工具來把鎖撬開。”

我點點頭,然後問道:“你當時查看汽車後座了嗎?你昨天說那些車窗都霧蒙蒙的,那你有沒有把臉貼在玻璃上直接看向汽車後座?特別是後座的地板?”

佩納終於明白我問的是什麽了。他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沒有,我沒有往後座那兒看。我認為車裏應該只有他一個人,就這樣。”

“警察問過你這些問題嗎?”

“沒有,沒問過,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點點頭。“最後一個問題。當你打電話報警時,你是報告這裏發生了一起自殺事件,還是說這兒出了樁槍擊案?”

“我……呃,我說的是這裏有人開槍自殺了。估計是這樣。我猜警察那兒應該有報警電話的錄音。”

“很可能。多謝你了。”

我朝我的車走去,一陣雪花緩緩飄落。佩納在我身後喊道:“那我還需要接受催眠嗎?”

“如果警察覺得需要,他們會給你打電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