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莊園充滿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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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0日清晨,我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吵醒。我揉著惺忪地睡眼去開門。外面站著郭小兵,他神色慌張結結巴巴地跟我說了半天,我也沒聽清他想表達什麽。他重重地嘆息一聲,不管我是否願意,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將我拖出房間。跟著老四拐過走廊,幾乎所有兄妹都站在雷宇國工作了五年的辦公室門口。

“怎麽回事?”我拍拍二姐的肩膀。

葉秀珍沒說話,而是側身給我讓出一條通道。

擠上前查探究竟。一個人趴在地板上,脖子後面插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死者是七兄妹當中的大哥劉振國。此刻,老大的眼睛緊閉,表情平和,看上去死前沒受到任何痛苦。室內的窗戶大開,外面的風很大,槐樹的樹葉被吹得嘩嘩作響。這種響聲很有規律,聲音為這起命案添加了詭異色彩。

身後傳來拖鞋的聲音,穿著睡衣的老五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命案現場。楊利民兩眼通紅,估計早前哭過了一次。管家停下腳步,對老五指了指辦公室。

“怎麽回事?”方志凱提出與我剛才相同的問題。

我和二姐兩個人側身讓開,方胖子擠上前。當他看見屍體的時候,綠豆般的眼睛頓時大了一圈,“怎,怎麽回事?”方志凱上不安地看著旁邊的郭小兵,“老四,這是誰,誰幹的?”

郭小兵搖搖頭,兩道雜密的眉毛完全連在了一起。

我剛要進室內一探究竟,只聽一個聲音沖我說道:“不可以。”

說話的是童潤潔。這個大學生見到屍體完全不害怕,相反,她是在場所有人當中最鎮定的一個。不,其實我才是最鎮定自若的人。昨晚張爵明打電話給我,明確地表示他要殺害的第一個對象就是劉振國。我對這次的殺人方式了如指掌,為了不露馬腳,我盡量施展演技,不讓他們揪住任何把柄。

“我想看看那把刀。”我說明意思。

“不可以。”七妹的雙臂在腰間環抱,手掌緊貼纖細的小腰,“進去的話,會破壞犯罪現場。”

我見大家都沒入室的意思,所以也站在門邊沉默起來。這時,有只手輕輕將我拉到一邊,是張爵明。老張左手推開我,右手移開旁邊的方志凱,一聲不響地跨進七妹所說的犯罪現場。

“喂……”童潤潔沒能力阻止他,只好不甘心地撅著嘴,在地毯上跺了兩腳。

老張轉身張開手掌,把所有人推出離房門兩米的範圍。他的皮鞋重重地踏在開裂的地板上,蹲在屍體邊,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夾出一包紙巾,抽出其中一張,把它放在水果刀刀柄的下方,輕松地把刀從死者體內拔出。水果刀的長度約十公分,半個刀身的位置帶著殷紅的血液。二姐立刻把臉轉到一邊,不敢再看下去。

保鏢起身跨過屍體,走向板床,床上只剩下一塊木板,沒有床單。靠著床探頭往窗外看,窗台上堆積了厚厚的灰塵,上面沒有任何痕跡。老張關上窗戶,隔開吹進辦公室的大風。他走回屍體旁,看了我們一眼,說道:“誰幹的?”我暗暗發笑,他的演技比我還好。

“你憑什麽懷疑我們?”潘少強帶頭表示不滿。

七妹回過頭問管家:“那些工人和廚師也在莊園過夜嗎?”

楊利民仍在那裏對大少爺的死感到悲痛,完全沒有空回答問題。

張爵明代為回答:“工人和廚師並不住在莊園,他們下班就得離開。”

“這就對了。”童潤潔像個小偵探一樣,托著下巴說,“除去死掉的大哥外,昨天這裏只有我們兄妹六人和管家,還有保鏢。通往莊園的大門共有三道,其中第一道門裝有監視器,第二道門需要通過指紋識別器或屋內的人才能打開,外人要想進入莊園非常復雜。所以,殺害劉振國的人,就在我們八個人當中。”

“操!”潘少強不屑地看著她,“少在這裏跟老子裝深沉,你算老幾?”

“七妹沒說錯。”二姐沒有別的理由,只是想替小妹說話。

“好像,真是這麽回事。”郭小兵也贊七妹的觀點。

“不錯。”張爵明也是這個意思。

“報警吧。”童潤潔果斷地說。

“不可以。”葉秀珍顯得比七妹還要果斷。這次,她提出了理由,“父親重病在身,要是知道大兒子死了,恐怕後果就不堪設想。”

“可是……”

七妹還沒說第三個字,老四就插嘴道:“只要和警察商量一下,讓他們保密的話,就可以進行調查了吧?”

“沒有不透風的墻。”葉秀珍迅速說道。

“只要我們大家都不說,父親就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麽。”郭小兵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

“我相信你可以保證對此事閉口不談,但其他人就很難說了。”二姐說話的時候沒看老四,她把臉轉向潘少強這邊,“要是父親因這件事悲痛而去,恐怕正合某些人的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