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戰前夕(第2/9頁)

老楊見狀,帶著哭腔想把我從地上拽起。我不予理睬,既然做了這個舉動,怎麽也得擠出一點眼淚才行。我試著咬自己的嘴唇,這樣的疼痛未能刺激我的淚腺;我試著把雷宇國當成我的親生父親,可是完全進入不了角色;我幻想著雷宇國的絕症擱在自己身上,還是不行,我徹底沒轍了,這可怎麽辦?事到如今,只有一條路可走,我睜大眼睛,利用床單上凸起的一角刺激我的眼球。我的眼白與床單輕輕摩擦,這讓我感到很不舒服,但我已經沒別的選擇了。

一只手在拍我的後背,是葉秀珍在說話:“起來吧,六弟,別這樣。”

另一邊,傳來另一個女孩的聲音,“是啊六哥,別難過了。”

一雙男人的手把我從床邊拽起,這是雙很有力的手。當我離開雷宇國的時候,我已經兩眼通紅。楊利民上前又一次和我擁抱,我看著叫我六哥的小姑娘,她看上去像個大一新生,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充滿稚氣。再看老三,他站在那裏玩弄著自己的指甲,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還有老五,他比照片上看起來的還要胖,至少有兩百二十斤,此刻,老五正用不屑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他想說什麽,我也的確在演戲。

老楊帶著悲痛的口吻說道:“都出去吧,老爺需要休息。請吧,六少爺。”

管家楊利民帶著我們一行人回到一樓。推開客廳內的一扇門,裏面坐著一個穿著白色大褂的大夫,老楊沖他點點頭,醫生拎著藥箱往雷宇國的房間走去。進入這扇門,我才發現原來外面那間僅僅是過道,這裏才是真正的客廳。

會客室大約一百多平米,這裏有一個很寬的矮書架,架子上隨意堆放著各種雜志。時裝、汽車、金融、教育、地理、英文等雜志都能在當中找到。墻上貼著一些字畫,都是雷宇國以前從拍賣行拍下的大師之作。我對書畫沒什麽研究,再看這些兄妹,好像對此也沒什麽興趣。

七人被管家安置在一張圓形茶幾周圍,楊利民彎腰,畢恭畢敬地說:“各位稍等,我去給你們端茶。”

老楊走了以後,七個人有些不自在。每個人都不知該說什麽是好,老三拿出他的手機在看時間,那是部很老的手機,輻射很大,而且連發短信的功能都沒有。不過,他似乎很鐘情這款通信設備。

“呃……”老四想說話,卻欲言又止。剛才,把我從床邊拽起的人就是他。

二姐開口了,葉秀珍用蹩腳的普通話說:“我們各自介紹一下自己吧。”

“好啊。”七妹應聲點頭。

葉秀珍看著對面六張臉,說:“先從老大開始吧,可以嗎?”

老大很不友好地看著她,似乎想用眼神把二姐給吞了。我想起了老板的疑慮,雷可華本人說得一點都沒錯,僅從老大的態度來看,這場戰爭非打響不可。

老大的沉默讓二姐變得很難堪,機靈的七妹收回滿是熒光劑的手鐲,把它重新戴回左手,跟著立刻舉起右手,像個準備發言的學生那樣。

七妹的聲音和她的相貌一樣稚嫩,她說:“這裏我最小,還是我先來吧。我叫童潤潔,潤潔滴眼露的那個潤潔,今年二十周歲,是XX理工大學的大二學生。我學的是土木工程,同學都叫我童童,所以大家也可以這麽叫我。”

大概是怕冷場的緣故,二姐對她說:“童童,你的名字是誰給起的?”

“我奶奶。”她停了一下,好像意識到關於身世的事還是說得清楚點比較好,“收養我的奶奶。她是個大學教授,老公死得早,育有一個兒子,不過是個低能兒。她收養我的那天,給我起了這個名字。奶奶供我讀書,教我寫字和說話,可是去年在我剛考上大學的時候,她就死了。”說到這裏,七妹把臉埋在花格外套裏。

葉秀珍又問她:“那你有什麽興趣呢?”

誰都看得出,二姐這是在沒話找話說。

“興趣?”童潤潔想了想,“我很少和同學逛街,因為沒錢……不過,我很喜歡看偵探小說,我是個偵探迷。”

二姐以及在座的各位顯然對偵探的話題沒有興趣,葉秀珍把臉轉向我,那意思是在說輪到我介紹了。被她直視的感覺很不好,可是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三天前我們剛碰過面,難道她不記得我了嗎?對她來說,我不過是三天前的一個路人吧。不行,最好還是把這事說清楚些,張爵明臨走前表示這件事可以彌補,那我就趁早好了,畢竟我深知給老板找麻煩就是給自己找麻煩的道理。

“二姐,你不記得我了?”我對她說話的時候,盡量不表現出是在同她套近乎。

“啊?”她被這個問題問倒了。

“呵呵,我這人記性不賴。就在前天,在美體中心。呃,我相信我看到的人應該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