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兇手的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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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洪波向蕭紫菡講完這個兩年前的故事時,他們已經回到刑警隊坐在駱松的辦公室裏有十多分鐘了,蕭紫菡正用手撐著腦袋,一臉期待地等著魏洪波繼續講下去,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駱松則低著頭盯著桌面發呆,不知道是在思考還是在跟著魏洪波的講述一起回憶。

“講完了,事情就是這樣。”魏洪波對蕭紫菡說道,“現在你明白我和松哥為什麽驚訝了吧,今天的場景,屍體旁的酒瓶和兌著酒與血的酒杯,與我剛才說的那起案子中兇手在《殺人日記》裏提到的場景太像了。”

“既然是通過互聯網發布的,想要找出發布者不是很容易嗎?”蕭紫菡問。

“兩年前的微博還沒有開始實行實名制。”

“當初為什麽沒有通過技術手段進行追蹤?”蕭紫菡問。

“當然有了,我們追蹤到了發布者電腦的IP地址,他的每一條微博都是用免費Wi-Fi上網發布的,有一次是在電腦城裏,另外兩次是在咖啡廳裏。後來我們又追蹤到了設備機器碼,對發布設備進行監控,可是自從兇手發完第三篇《殺人日記》後,那台機器就再也沒有連接過互聯網。”

魏洪波說完後,辦公室內陷入一片寂靜。蕭紫菡和魏洪波朝駱松看去,像是等待著駱松進行總結性的講話,可駱松卻沒有任何動靜。

見駱松不說話,蕭紫菡開口說道:“也就是說,你們現在懷疑制造現在這起連環殺人案的兇手,與兩年前的那起懸案的兇手是同一個人,而他最後所謂的‘該死的人’指的就是城市周刊的記者?”

“我們不得不懷疑。”魏洪波說道。

“萬一是模仿殺人呢?”蕭紫菡反駁道,“他殺人後獲得死者的血液,兌進酒裏喝下已成為一種作案標記。他選擇流浪漢作為目標是為了減輕自己被抓到的概率,這與目前咱們正在調查的案件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關聯。”

“相似的場景,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出現在公墓的陳屍現場,我認為以血兌酒是兇手的個人標記,他是在向我們承認,或者是宣告,他就是兩年前那起連環命案的兇手。”

“你也知道是兩年前啊。”蕭紫菡針鋒相對道,“既然他說他心裏已經有了該死之人的人選,為什麽要等待兩年才下手?”

魏洪波一愣,頓時啞口無言,但他仍不甘心,還想努力找出反駁的理由:“這個……是因為……因為……”這時駱松輕咳了兩聲,辦公室內立刻安靜了下來。

駱松晃了晃腦袋,將自己從回憶之中抽離出來,他沒有理會兩個下屬之間的爭論,自顧自地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兩年前的那個名為“我的殺人日記”的微博的網址鏈接,一直存在他電腦瀏覽器的鏈接收藏夾裏從未刪去。他打開那個微博,本是想給蕭紫菡看看那三篇《殺人日記》,可看到的內容卻讓他大吃一驚——“他更新微博了!”

“啊?怎麽沒人通知我們?”

“是剛剛發布的。”

名為“我的殺人日記”的微博號於今天上午10點鐘發布了一條圖文長微博——

互聯網上信息的傳播更新速度是驚人的,一旦新的熱點話題出現,很快就會將上一個社會話題淹沒,當初自認是疾惡如仇的正義之士的你們,還有多少人記得從2月底至今長達八個多月未能破獲的猥褻小學女生案?還有多少人記得那個被無良記者逼得跳樓自殺的小女孩?

@投資顧問石然,他就是制造了十多起猥褻女童案的罪魁禍首。

(圖1、2、3:石然猥褻女童的自拍照)

這個齷齪的心理變態者同時還是另外三起殺人案的兇手,我抓住了他,殺了他。

(圖4:跪在墓碑前的石然的屍體及掛在兩邊木棍上的人頭的全景照)

這是自殺女孩王XX的墓碑,跪在地上的是石然,他身旁兩側的人頭,是《H城市周刊》的記者林旭和徐銘,他們為了所謂的深入報道,不顧受害女童的脆弱心理堅持采訪,並在網絡新聞上公開發布女童照片和采訪錄像,正是這種惡劣無恥的行徑導致女孩不堪侮辱跳樓自殺,他們和石然一樣不可饒恕。

我殺石然,是為了幫所有受害女童復仇,而今天正好是這個自殺女孩的生日,我將石然的屍體和兩名記者的人頭放在墓碑前,祭奠這名可憐無辜的女孩。

我割斷了石然手腕的大動脈,將他的血滴入白酒,逼他在自殺女孩的墓碑前喝下。

(圖5:石然血流不止的手腕和一旁的酒瓶酒杯的特寫照片)

我看著他慢慢死去的樣子,他的生命隨著血液的流淌一點一滴地流逝,我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渾濁,聽著他的呼吸聲越來越微弱,那正是他的靈魂被自己所作的惡一口一口吞噬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我希望他能有所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