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行人(第5/8頁)

他看了我們遞出的名片,然後問道:“請坐,先生們。不知你們為什麽來到這裏?”

福爾摩斯溫和地笑著說:“教授,這個問題我正要問你。”

“為什麽要問我?”

“可能是出了一點兒差錯。我聽別人說,劍津大學的起萊斯伯利教授有事情要找我。”

“原來如此!”我發現他那尖銳的灰色眸子中似乎閃過一絲惡毒的光芒,“你是聽說的,對嗎?那麽告訴你這件事的那個人姓什麽呢?”

“抱歉,教授,這有點兒不太好說。如果是出了差錯,也沒有關系,我會向您道歉的。”

“不用這樣說。我想把這件事搞清楚。我對此很感興趣。你手裏有信件、字條或者電報之類能說明你來意的東西嗎?”

“抱歉,沒有。”

“你是不是想告訴我,請你來的就是我?”

“這個問題我不太好回答。”

“那是當然,”教授厲聲道,“但是,不用你幫助這個問題也很容易回答。”

他來到電鈴旁。那位去倫敦找我們的伯內特先生應聲走來。

“伯內特先生,進來吧。從倫敦來了兩位先生,說是有人邀請他們來的。我的全部信件都是你處理的,你記得有一個叫福爾摩斯的人的信嗎?”

“先生,沒有。”伯內特臉上紅了一下。

“這就可以肯定了,”教授怒氣沖沖地瞪著我的朋友,“先生,”他用兩手撐著桌子向前探出身子,“我覺得你的身份非常可疑。”

福爾摩斯聳了聳肩。

“那我只好再說一遍,我們白白來了一趟。”

“你說得倒簡單,福爾摩斯先生!”教授尖著嗓子叫道,臉上滿是惡毒的表情。一邊說著,他一邊攔在門前擋住了我們的去路,而且狂暴地揮動著兩手威脅我們。“想走可沒那麽容易!”

他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起來,咧開嘴向我們叫嚷。要是沒有伯內特先生的幫助,我們只好大打出手才能離開屋子。

“親愛的教授,”他喊道,“請想一想你的身份!要是這件事傳到學院裏去會產生什麽影響!福爾摩斯先生很有名望。你不能對他這麽無禮。”

於是,我們的主人——要是我可以這樣稱呼他的話——只好無可奈何地給我們讓了路。我們就這樣幸運地離開了他的住宅,來到外面清凈的馬車道上。福爾摩斯似乎開始覺得這件事好玩起來。

“咱們這位博學的老教授,神經上有一些問題,”他說,“咱們冒昧地去拜訪可能真的顯得生硬了些,但親身接觸的目的畢竟還是達到了。天啊,華生,他一定一直跟著咱們,這老夥計要出來找咱們了。”

我們聽到身後有人奔來,但當我回頭看後就放下心來,在馬車道拐角出現的不是瘋狂的教授,而是他的助手。他正喘著氣跑向我們。

“真是抱歉,福爾摩斯先生,我應該向你們道歉的。”

“無須如此,伯內特先生。這對我這種職業來說是不可避免的情況。”

“我還從沒見過他像今天這樣蠻橫無理過。他真是越來越狂暴了。恐怕你也會因此明白為什麽他女兒和我如此擔心會發生什麽不祥的事了。但是他的腦子裏卻完全是清醒的。”

“簡直是太清醒了!”福爾摩斯說,“這次我失策了。他的記憶力顯然比我預想的不知好了多少。對了,在我們離開之前,能不能到普萊斯伯利小姐房間的窗子那裏看一下?”

伯內特帶領我們撥開灌木向前走,不久就看到了樓的側面。

“就在那裏,從左數第二個窗子。”

“天啊,居然有這麽高。但是你看,窗戶下面有藤子,上面是水管,那些都可供人攀爬。”

“但是連我這樣的人都沒辦法爬上去。”伯內特說。

“沒錯。對任何正常的人來說,這樣做都是非常危險的。”

“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福爾摩斯先生。那個跟教授通信的倫敦人的地址我已經查到了。今天早上教授好像還給他寫了信,我是從他的吸墨紙上看到的地址。對助教來說,做這種事是非常可恥的,但是我實在是沒有什麽辦法了。”

福爾摩斯看了一下那張紙,就把它放進了兜裏。

“多拉克——這個姓氏有點怪,我覺得可能是斯拉夫人。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個重要的發現。伯內特先生,今天下午我們回倫敦,留在這裏不會再有什麽用處了。我們不能將教授逮捕,因為他並沒有犯罪。也不能強制囚禁他,因為也無法證明他神經失常。現在我們還不能采兒取什麽行動。”

“那到底應該做些什麽呢?”

“別著急,伯內特先生。事情馬上就會有進展的。要是我的推斷沒有錯的話,下周二可能會出現一點兒危機。到時我們一定會趕到。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是非常難熬的,要是普萊斯伯利小姐在倫敦停留得久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