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巖的屍體(第2/3頁)

“那該怎麽辦?”女人嘆了口氣。這個聲音沖本也有點耳熟,似乎是燈塔看守人的獨生女阿芳。因此沖本當即猜出了是怎麽回事。燈塔看守人的女兒與年輕神主之間的傳聞他屢有耳聞,因此動搖起來。

“老頭兒什麽都說了吧?”男子說道。

“恐怕是不說不行吧。不過,只有他的事父親還不知道。”

“是嗎?他的事你還誰都沒告訴吧?”

“嗯,怎麽會呢……”說完女人又略微思索了一下說,“不過,說了豈不更好?”

“不,不能說,決不能說。”男子慌忙說道,“決不要告訴任何人。”

女人用審視的眼神盯著男子的臉,說道:“是嗎……”然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阿芳,”不久,男子用極低卻強硬的嗓門說道,“你不會在懷疑我吧?”

“我……”女人支支吾吾,並未明確回答。

“那就是在懷疑了。你是不是不理解我為什麽要那麽說?”

“可是,既然這樣,你把他的事一五一十全說出來不就得了?”

“不行!”男子又用尖厲的聲音說道。

“你怎麽這麽……這麽……”說著,女人默默抽泣起來。

男子又輕輕地嘀咕了幾句,似乎在安慰女人,不過具體內容沖本並沒有聽到。

只有男子再次擡高嗓門說的最後一句話傳入了沖本的耳朵:“你絕對不能說。”不一會兒,他們就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對於剛才的對話,沖本自然是一頭霧水。不過他依稀覺得似乎和今早那死者有關。

等兩人的身影淡出視野後,沖本才輕輕地站起身,然後一面下意識地留意著周圍的動靜,一面慢慢地朝前殿走去。可就在穿過前殿旁邊正要從側門出去的時候,他無意間一回頭,有一樣東西深深地吸引了他,是懸掛在前殿周圍的幕布。幕布上的梅花紋飾清晰地映入了他的眼簾。

“哦……”理發店的老板擺弄著棋子,感慨道。

“不過,這裏面會不會出了差錯?”與老板對弈的客人仍盯著象棋盤說道。

“我也這麽認為,”老板說道,“像篤麿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幹出那種事的。”

“不過,警方那邊除了平作老頭的證詞外,好像還握有其他確切證據呢。”一名觀棋的客人說道。

沖本從理發店的鏡子裏望著這些人,默默地聽他們閑聊。他忽然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個場景。

此時已是在燈塔巖發現屍體的第二天。受人敬仰的年輕神主篤麿居然以殺人嫌疑犯的名義被拘捕。對此,小鎮的人們無不驚訝。沖本暗暗琢磨起昨晚的事來。他覺得裏面肯定有重大秘密。為打聽篤麿被捕的原因,他才來到了這家理發店。

根據客人的說法,原因如下:

昨晚刑警在案發現場悄悄蹲守時,果然發現有一名可疑分子在附近轉悠。於是刑警當即將這名男子擒獲,居然是看守燈塔的平作。當時他手上還拿著一頂沾有泥土的禮帽,被刑警抓獲時,他還極力掙紮,妄圖把帽子從崖上扔下去。由於舉止反常,他當即被帶到了警察局。

起初他怎麽都不開口,後來實在無法隱瞞下去,就交代了一個令人意外的情況。他是這樣說的:

“昨天傍晚,我跟往常一樣給燈塔點上燈,下坡時正好有一個男人從下面上來。就是今天早晨死的那個男人,我當時並未留意,與他擦肩而過,徑直鉆進我在坡下的小屋。就在這時,我又聽到一陣腳步聲吧嗒吧嗒地往坡上走去,就不經意間往屋外一瞧,只見住吉神社的篤麿先生正急匆匆地往坡上爬去。我有點納悶,卻並未在意,開始吃晚飯,過了有十分鐘,篤麿先生又急匆匆地從坡上下來了。我覺得他的樣子十分異常。今天早晨我爬上燈塔往下一看,發現昨天那男的死在了那裏。我立即跑過去,當時這頂禮帽就掉在屍體的旁邊。我撿起來一看,果然是篤麿先生昨天戴的那頂帽子,為避免他無辜受冤,我就偷偷地將帽子藏在了巖石中間,剛剛才取出來。”

原來如此。從這陳述來看,難怪篤麿會受到懷疑了。

沖本想起了昨夜的事情。從時間上來看,當時似乎正是平作老頭被捕之後。阿芳肯定是來通風報信的。篤麿所謂的“老頭子會不會全都說出來”,指的大概就是他前一天去燈塔的事吧。可是,他口中決不能說的“他的事”又是什麽呢?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有一點我要事先說一下。”沖本作了一下解釋。根據他的介紹,由於住吉神社的上一代神主滿麿名望很高,所以這神社對鄉下來說是一流的神社。滿麿去世之後,兒子篤麿立刻接了班,他雖然年輕,卻絲毫不輸父親,他接班也是眾望所歸。他的母親在他七歲時就去世了,是父親一手把他撫養大的,在他十九歲的時候意外地有了一位繼母,即現在的阿縫。據說阿縫是在名古屋投河自盡時被篤麿的父親所救,除此之外就再沒人知道她的來歷了。起初,她與滿麿結婚的消息被公開的時候,鎮上的人一齊責難。可還沒過半年,人們就被她的賢良淑德所征服,齊誇滿麿眼光好,找了這麽一個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