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泣的死美人(第2/3頁)

無奈之下,約翰·福克斯只好講了起來。

數年以前,當時貴族的子孫還住在這座宅邸裏。丈夫是一個名叫羅伯特·西博爾德卿的子爵。妻子叫安娜,是人們公認的美女。

一個濃霧彌漫的晚上,羅伯特·西博爾德卿因故前往倫敦,當晚沒有回來。妻子安娜和仆人留在了家裏。

第二天早晨,擔心妻子的子爵匆匆趕回家裏一看,沒想到妻子早已經渾身冰冷地倒在臥室的地板上。白絹睡衣的胸前有一大攤血,黑乎乎的早已凝固。妻子似乎是被銳器一擊斃命的。

子爵大驚失色,發瘋般地抱住妻子的屍體,可冰冷的屍體已再不能睜開眼睛,再無法張開嘴巴。子爵悲痛欲絕,令一旁的人都不忍目睹。

三名仆人沒有一個人知道發生了什麽。既未找到兇器,也未發現兇手。由於安娜根本就沒有理由自殺,所以無疑是他殺,可連是仇殺還是竊賊所殺都無法判斷。只是,由於當晚有個窮兇極惡的犯人從達爾蒂墨監獄越獄逃走,所以多數人都猜測:說不定就是那家夥幹的。

子爵在悲慟中為妻子舉行了葬禮,之後不久就移居倫敦。幽靈出沒的傳言就是自那時開始的。

“那麽,幽靈就是那位太太?”瑪麗忽閃著充滿好奇的眼睛問。

“啊,據說是這樣……瑪麗!反正這都是些沒影的事。”

“那,那個越獄犯抓到了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這件事就此打住。沒想到連你都會被幽靈故事給附體。”約翰·福克斯面露不悅,苦笑了一下。

披頭散發痛哭的女人

在碧園莊的第一夜就這樣平安地度過了。當然,這或許歸因於夫妻二人搬家勞累睡得很沉吧。

“有沒有出來?”

“什麽?”

“就是那個啊。”

當坐在早餐桌前的時候,瑪麗像個惡作劇的孩子似的縮縮脖子,笑著說道。

“瞎說!”約翰·福克斯不屑地說道。他畢竟是英國人。所以,同身為美國人的妻子瑪麗相比,盡管口頭上在竭力否定,可他還是對幽靈的存在一事將信將疑。正因如此,他不願意聽到這件事,總覺得這像是在對自己的房子挑刺。

“抱歉,我再也不說了。”

“你也太荒唐了……凈瞎想些沒用的事,你還有完沒完?”

“我沒有瞎想,我只是覺得如果真的出來了,肯定會很好玩……”

“你還說!”約翰·福克斯極不痛快,訓斥著妻子。

這一天倫敦那邊有很多事還沒做完,約翰必須出一趟門。“我可能會晚點回來。”

“好的,不過你可要盡早回來哦。”

“嗯,沒事。你要孤單的話,就找個人聊天。反正我早晚會回來的。”

“用不著。反正我一點都不害怕。”

事實上,瑪麗也真的是什麽都不怕。約翰便放心地出門了。

天黑了,丈夫果然還未歸來。瑪麗不免有些孤單。就算是沒有幽靈,倘若孤身一人待在這建在沼澤地中的空曠建築裏,任誰都會覺得孤單的。

可既然今早和丈夫誇下了海口,她也不好意思不讓仆人去睡。她獨自一人在空蕩蕩的起居室裏織著東西。這個房間就是數年前子爵妻子被人殺害的地方。如果往這方面想,無論是空曠的空間,還是高高的天花板,或是那刻著歲月痕跡的墻壁,到處都讓人感覺陰森森的,倒真像個會有幽靈出沒的房間。

瑪麗忽然停下織東西的手,望望暖爐上的時鐘。九點。

丈夫仍未回來。她站起來,走到窗邊望望外面。外面是一片濃霧,連兩米遠的地方都看不清。看來是起風了,吹過沼澤地的聲音像鉆入靈魂深處一樣在響動。

瑪麗不由得肩膀發抖,急忙返回坐在椅子上,拿起毛線活兒。可不知為何,她的手抖得厲害,再也無心織東西。

那天晚上子爵的夫人也一定是像她這樣在織東西,焦急地等待著去倫敦的丈夫歸來吧。據說也像今晚一樣是個濃霧緊鎖的晚上。吹過沼澤地的風聲也一定像今晚這樣聽上去格外淒涼。

時鐘叮的一聲敲響了。九點半。瑪麗聞聲擡起頭來。

一瞬間,房間的門突然輕輕地開了,緊接著,一個女人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

瑪麗只覺得後背像被人塞了冰塊一般無比恐懼。她緊靠在椅背上,雙臂緊緊地抱著胸部。

不能被發現!一旦被發現,肯定會被殺掉——不知為何,瑪麗竟忽然有這種感覺。

女人潔白的睡衣外面套著一件綠色的罩衫。看來她此前一直待在被窩裏,美麗的金發垂在雙肩上——這是一名令人驚艷的美女。

她鬼鬼祟祟地在房間裏張望了一會兒,便朝門外招招手。隨即,一名二十四五歲的俊美青年便從她身後戰戰兢兢地露出臉來。二人全都臉色煞白。尤其是女人的臉色像幽靈一般蒼白,還不時絕望地抽搐著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