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Rh陽性血 第一章(第3/4頁)

他說:“我很吃驚,你居然願意為加羅德而大費周折。他在大學裏就是左翼激進主義分子。根本不需要便衣特工,你就可以知道加羅德沒有投票給保守黨。他對自己的信仰也從來沒有保密過。”

“不是他的信仰,而是他組織的活動。他的組織可不僅僅是一群不滿現狀的中產階級分子想要為自己的激進態度或是某種革命事業尋找一種道義上可以接受的宣泄渠道,最好還能讓他們產生為之獻身的錯覺。哦是啊,值得為他這麽做。”

吉爾馬丁看了一眼達克斯伯裏表示許可,他說:“這個團體規模還很小——他稱之為‘基層組織’。目前一共有13個人,4人是女性。他從來不多招人,也不少招。在反對迷信這方面他這一招很妙,當然了,這也為這種共謀增添了一絲神秘。一個有魔力的數字,正配那個封閉的圈子。”

達格利什想,這個數字也很符合具體操作的邏輯。加羅德可以把手下分成三個四人組或者兩個六人組去完成一些現場工作,然後自己依然可以獨立於其外,成為總協調者和總指揮,扮演公認的領袖。達克斯伯裏繼續說:“他們都來自富裕的中產階級家庭,這樣就維持了凝聚力,也避免了不同階層之間可能會造成的緊張情緒。畢竟,‘同志們’並不以其擁有的兄弟之愛聞名。這些人有共同語言,包括馬克思主義者常見的那些術語,他們也都才智過人。可能他們的所作所為很傻,但他們的智商確實很高。這可能是很危險的一夥人。碰巧的是,他們都沒有加入勞工黨。勞工黨也不會吸收他們。其中的六個人,包括加羅德,都是工人革命運動的帶薪成員,但是他們並不擔任公職。我的猜想是工人革命運動不過是種表面掩飾,加羅德更願意組織自己的活動。我想他天生就沉迷於陰謀。”

達格利什說:“那他倒是應該加入政治保安處。莎拉·博洛尼也是其中一員嗎?”

“過去的兩年是這樣的,既是成員之一又是加羅德的情人,這讓她在組織裏享有獨特的權力。某些方面而言,這些‘同志們’還都相當的老派。”

“你們從特拉弗斯那裏都掌握了什麽情報?好吧,讓我猜猜,是加羅德把她介紹到坎普頓小丘廣場去。這一點都不難,現在可靠的家政工十分短缺。如果不是剛好猜中的話,可能是莎拉·博洛尼告訴了他們招聘廣告的事。任何願意做家務活,並且帶著前任主人誇贊自己的介紹信的人——你們肯定也能確保她有這種介紹信——肯定都能拿下這份工作。可能這就是他那個‘基層組織’的功能,讓這些當選的議員丟臉,敗壞他們的名聲。”

這次開口回答的是加爾馬丁:“他們的功能之一。他們的目標大多是溫和的社會黨人。挖掘一些醜聞,比如不正當的風流韻事——如果是同性戀就更好了,交了不該交的朋友、忘記了本要予以贊助的南非之旅、染指黨派活動經費的暗示等等。等到這個可憐的家夥再次參選的時候,他們就明智又謹慎地把這些新聞四處散播,讓人們注意到這些不當的行為。讓現任的政府官員名譽掃地恐怕是他們偶爾不得不做的職責,而不僅僅是為了從中取樂。我想加羅德選擇保羅·博洛尼更多的是出於個人而非政治因素吧。莎拉可不僅僅是不喜歡她爸爸所在的黨派。”

那麽,給阿克羅伊德和全國性刊物的八卦專欄作者寄出那封誹謗信的就是加羅德了。不過,在這件事上,達格利什一直都認為他的嫌疑最大。仿佛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麽,吉爾馬丁說:“我懷疑你是否能向法庭證明是他把那封信寄給媒體的。他們幹得非常聰明。組織的一名成員會前往那種售賣新舊打字機的商店,在那裏可以試用這些機器。你也知道那種場面,一排排鎖在一起的打字機供消費者們砰砰地打字。認出其中某一個可能在場的顧客的概率幾乎為零。我們不可能一直監視所有的組織成員。他們還不值得我們下那麽大的功夫,而且我也不確定這種行為究竟觸犯了刑法裏面的哪一條律令。他們使用的都是準確的信息。如果不準確的話,對他們而言就毫無用處。順便一問,你是怎麽意識到特拉弗斯的問題的?”

“在她搬到自己公寓之前寄住的那戶女房東那裏了解到的。女人對這種大男子主義式的秘密社團都抱有一種極為輕蔑的態度,也非常擅長識破他們。”

吉爾馬丁說:“所有同性人群都屬於同一個秘密社團。我們原想讓特拉弗斯自己住的。我們本應堅持如此,但我沒想到她居然會吐露實情。”

“她什麽都沒說。她的女房東並不相信一個失業的女演員居然能夠買下一套公寓,但是你的人在那裏出現,搜尋她的房間,這件事才真正證實了她的懷疑。順便一問,除了在你的激進主義分子名單上增添幾個人名之外,你對加羅德的真實意圖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