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4/4頁)

友則比剛才更從容了,身子也放松了些。他把手臂枕在腦後,看著美保笑了。

“怎麽了,有什麽好笑的?”

“沒什麽,就是開心。”

“哦,開心就好。”

說完,他再次把她壓在身下。這回他打算多花點時間,慢慢享受。

美保不住地嬌喘。友則連日的郁悶一掃而空,此時此刻,他切實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激情過後,他回到社會福利辦公室,隨便編了篇日志出來,準點下班。他沒有絲毫的負罪感,處理文件時甚至下意識地哼起了小曲,連愛美都笑話他:“喲,這是碰上什麽好事啦?”他的心情的確輕松多了。

下班後,他走出辦公室,來到停車場。雪已經下過好幾場了,但北風很猛,所以地面上沒有積雪,只是濕漉漉的。再加上今天最高溫度在零度以下,見不到陽光的地方都凍住了。

點火暖車時,他瞥了眼副駕駛席。今天下午,一個叫美保的有夫之婦就坐在這個位置上,還和他上了床。光是想到這些,一種酸酸甜甜的感覺便湧上心頭。他只能自我安慰,人生總歸是需要調劑的。

片刻後,友則踩下油門,沿著國道往自家方向駛去。現在是下班高峰,紅色尾燈串成的線條一直蔓延到山路。廣播裏傳出最新潮的流行歌曲。人行道上,忙完社團活動的初中生們騎著車一閃而過,個個都像犰狳似的弓著背。

友則彎進岔道,放慢車速。兩旁沒有路燈,夢野也不剩幾家私營商店了,所以亮著白光的自動售貨機成了為數不多的光源。住在鄉下,天一黑,心裏就特別沒底。街上都沒有人影,也沒有其他車輛迎面駛來。

車開到一條夾在農田中的直道。友則開始考慮今天的晚飯了。煮點米飯,熱一些提前買好的冷凍食品。家裏應該還有炸雞塊和煮羊棲菜。

回過神來才發現,後視鏡裏出現了一輛車。鏡片反射的燈光分外刺眼。從車燈的高度看,那應該是輛土方車。眼看著後面的車兇猛地拉近車距,震耳欲聾的引擎聲從背後撲來。夢野到處是工地,土方車本身並不罕見。

友則不禁咂嘴,盡可能把車往左側的路肩靠,同時自言自語:“快超過去啊……”

誰知土方車仍在靠近,明顯是在找碴。

“找我幹嗎,欺負轎車有意思嗎……”

該不該踩油門?友則猶豫起來。論速度,他應該不比土方車慢,但他並不想在這種地方賽車。再說了,他也沒有賽車手的技術。

後車的燈光填滿了整面後視鏡,閃得他什麽都看不見。

事到如今,友則早已顧不上發怒,因為恐懼占據了他的心。他背脊一陣發涼,徑自喊道:“這人是不是瘋了?!”

土方車跟了他百來米,開到竹林旁邊時,它才移到反向車道上。伴隨著刺耳的轟鳴,友則被反超了。但超車的過程也很驚險,眼看著土方車就要碰上了。

說時遲那時快,不等友則喊出聲,土方車擋在了他前面。要撞上了!友則在心中狂吼。

他下意識地踩了刹車,右腳全力蹬住。車的後輪往右側打滑。由於竹林擋住了光亮,路面結冰,車就這麽橫著在路上滑行。竹林前方有一個水塘。四周的木柵欄顯然經不起撞擊。友則條件反射般把方向盤往反方向打,想把車拉回來。此時,車貌似滑過了凍結的路段,輪胎的摩擦力恢復正常,在撞到柵欄之前停下了。

得救了。他緊繃的神經驟然放松,全身都沒了力氣。心臟狂跳不止,一身冷汗。

“那土方車有病啊!”他連聲音都在顫抖。

沒出事就好。此時此刻,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頭。

寧靜的池水出現在車燈的光芒中。要是連人帶車栽進去……想想都後怕。

友則坐在車裏,大口大口地喘氣,雙腿抖個不停,半晌都沒能把車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