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第4/8頁)

“哎呀,你怎麽叫我先進房間呢?”元子出乎意外地問道。

“這樣比較好吧?對女性來說,到男人等待的房間總覺得難為情吧?”

“⋯⋯”

“還是你先進房間比較好。”

“橋田先生,這是你慣有的做法嗎?總是先叫女人拿鑰匙進房間?”

“嗯。”驀然,橋田露出復雜的微笑,然後冷笑道,“不,倒也不是這樣。我只不過是推測女人的心理反應,隨口說說而已。”

“你趕快把鑰匙收下來吧,服務生就快來了。”橋田將系著鑰匙的玻璃棒塞給了元子。

就在元子把鑰匙塞進手提包的同時,端著橋田點的杜松子酒的服務生悄聲走了過來。

元子站了起來。橋田擡起頭來像是要問:你現在就要去房間啊?只見元子搖搖頭,朝他笑了一下,默默地朝裏面走去,請服務生告訴她洗手間的位置。

元子回到座位的時候,橋田點的杜松子酒幾乎快喝光了。元子故作痛苦狀,慢吞吞地坐下來。

“你怎麽了?”橋田露出驚訝的眼神問道。

由於橋田的目光過於銳利,使得她趕緊垂下眼睛。

“糟糕,我‘那個’來了。剛才,我上洗手間的時候才知道的。”

橋田先是表情驚愕,然後轉而有點氣憤地說:“難道之前你都沒感覺嗎?”

“這次比預定的日期提早了五天,所以我也不知道。”

元子羞怯地低下頭,縮著肩膀,上身又微微往前傾,更增添幾分嬌態。

“這麽說,今晚就不行了?”橋田失望地嘟囔著,直視著元子的眼睛。

“真的很對不起!女人若受到外界刺激或太過興奮,經期就會混亂。今天,我想到要跟橋田先生見面,就非常興奮,大概是因為這樣經期才混亂的。”元子紅著臉小聲說道。

“原來是這樣子啊。” 橋田立刻恢復了笑臉,似乎已經掃去心中的陰霾。

“真的很抱歉。我看到這樣子,自己也嚇了一跳。”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那什麽時候結束?”

“我的情況比較長,大概要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好吧,那麽下個星期,我在這裏等你。這樣可以吧?”

橋田語氣肯定地說著,再次凝視著元子的臉龐,眼眸深處燃燒著熾熱的欲火。

那天晚上十點半左右,江口大輔參議員的秘書安島富夫步履微顛地來到卡露內。正在別桌坐台的元子見狀,旋即起身迎上前去。

“哎呀,真是難得啊,今天怎麽一個人來?”元子挨近地帶安島來到座位。

安島在別處喝了不少,走起路來搖搖晃晃。他本是個非常注重儀容的人,整齊梳著三七分的西裝頭已有幾綹發絲散落在額前。

安島試圖保持規矩的儀態。他跟橋田常雄和濱中議員的秘書村田俊彥結伴而來的時候,總是保持端正的儀態。

安島點了一杯冰鎮威士忌。

“您不要緊吧?”

“沒事。”

看到有點醉態的安島,元子突然想起現在正是證實島崎澄江所說的梅村和橋田關系的好機會。而且安島又在她跟橋田在Y飯店見面後來店裏,來得真是時候,仿佛今後面臨的困惑都將迎刃而解。

橋田在Y飯店沒跟元子共進晚餐就匆匆離開了。他推說,自己非常忙碌,下次見面時再請元子吃飯。他得知元子生理期來無法“辦事”,便拂袖而去,未免太現實了。

在橋田看來,自己想要的東西得不到,又要花錢請女人吃飯未免太得不償失,所以借故說自己很忙,在哥倫布酒吧請她喝一杯杜松子酒就走人了。元子很想哈哈大笑,橋田正是《枕草子》作者所說的“最令人羞恥的是心懷貪色的男子”的典型代表,好色之徒看哪裏有女人就往哪裏追。

“以前您不都是跟橋田先生和村田先生一起來嗎?”

元子拿起自己那杯酒精成分不多的飲料對上安島的玻璃杯。

“我今晚是跟其他團體的人。最近,我很少跟橋田或村田碰面。”

“是因為太忙嗎?”

“也算是⋯⋯”

安島說得支吾其詞,神態有點怪異,元子心想,也許是他們的關系鬧僵了。果真這樣的話,那就更容易打聽梅村和橋田的關系了。倘若他們失和,安島應該會毫不客氣地說出橋田的事情吧。

“今晚我的心情很糟。”

安島的表情很嚴肅。他平常笑起來時會露出深深的酒窩。

“發生什麽事了?說來聽聽吧,也許說幾句心情會舒服些。若是事關秘密,我就不強求了。”

“媽媽桑,你不要說出去。現在說這些也許過早,但我知道媽媽桑是個守口如瓶的人。”

安島湊近元子的耳畔,悄聲說道:“我決定參選下一屆參議員了。”

一陣酒臭混雜著男人的體味撲向了元子的鼻端。其他坐台小姐若無其事地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