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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包挎在肩上,走了出去。

喬在俄羅斯山的山頂附近跳下了纜車,車道上回響著道路下方的齒輪和電纜的聲音,那是一陣響亮的噪音,和她神經裏的嗡嗡聲相呼應。她家在街對面的公園裏,一只籃球打在籃板上,穿過了籃筐。索菲·昆塔納搶到了籃板,看到了她。

她跳起身,揮著手臂喊道:“喬,到爸爸隊裏來吧。”

加布站在籃筐下面,雙手叉腰,喘著粗氣,“比賽快結束了。”

喬朝籃球場慢慢跑過去,“快回去當你的控球後衛吧,警長。”

在十月的陽光下,他看上去氣色不錯,臉上微露醉意、面帶微笑,渾身的能量好像一觸即發。

“你眼睛裏什麽東西閃著光?”

索菲轉身,在球場上跑了起來,10歲的她自信滿滿,敏捷的身體絲毫不亞於成年人。她那條棕色的馬尾辮在微風中擺動,臉頰明亮,而她的笑容看上去毫無壓力,這點讓喬很高興。

她躲開了喬,縱身上籃,球擊中了籃筐。

喬被彈了回來,“你和你的哥哥姐姐們要在這周末去野營,對嗎?”

小女孩點了點頭,“嗯,星期五。”

加布問:“你有什麽計劃嗎?”

喬把球傳給了他,“我想去內華達山看看。”

“難道你想要一支跳傘救援隊來幫你送獵槍嗎?”

這時,後場一聲哨響,賽場邊上站著的一個男人舉起手,叫道:“時間到。”

“看上去你不想出去射擊了對吧。”他叫住了她,“所以我猜你的比賽進行得很順利。”

她打了聲招呼,就從球場走了出來,朝他走去,“你說得對,埃文我可找對了。”

傑西·布萊克本笑了,他的笑聲短而尖銳,“很高興你這麽說。”

他的牛仔褲膝蓋處有一個洞,T恤上寫著“在天堂裏找到自己,松開遊泳員的肩膀”,他的眼睛是藍色的,敏銳得好像滿是問題。

喬給了他答案:“沒錯,她想知道是誰把她的名字給了我,可我沒有告訴她是你。”

他轉動著輪椅,向她挪去,“謝謝。”

“但是,傑西,她知道你在法庭上與菲爾普斯·威利針鋒相對,當然她會懷疑,她可以輕松地查出我和你都曾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也可以查到你在第九巡回上訴法院工作之前正在舊金山著手一起起訴案件。”

似乎有一股暗流在拽著他,他和埃文曾經互許未來,可隨後他們被厄運纏上了,他覺得是他帶來了厄運,不知道怎麽才能從水底遊上岸。現在,喬與埃文已經聊上了,可他卻還沒有,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傷感。

他的生活充滿了痛苦,但他已經從一連串的陰霾中活了下來,這次他也能挺過去,可是,僅僅成為幸存者對他而言將是一種浪費。埃文顯然和他是一路的。總之,毫無疑問,他和喬互相激發了對方的光和熱,對他們來說,失去彼此的聯系將會令人心碎不已。

她說:“如果埃文再次問我,我仍然不會告訴她,可你應該告訴她。”

他扭過頭去,迎著太陽跳進了海灣湛藍的海水中,“還沒到時候。”

“等待有用嗎?”

他遊向公園的圍欄,手臂抓著圍欄上方,眼睛盯著惡魔島的方向。

喬斜靠在他身旁的圍欄邊。過了片刻,她說:“我還沒有感謝你來參加丹尼爾的葬禮呢。”

他看著她,感到驚訝,“你不用謝我。”

“那天你開車開了300英裏趕來,我很感激。”

“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了,”他頓了頓,“你是不是想用這個方式來提醒我,我們的時間都是有限的?”

“你知道那種生活突然完全改變的感覺嗎?我明白了。”

喬不過在一場比賽的時間裏,就變成了一個年輕的寡婦。她知道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關於那個女孩,那個家夥,那個失去了……行走能力的人,那個情人,那個他們永遠無法擁有的未來,和傑西的友誼,還有她所承受的一切,對她都意味深長。

他盯著水,“這道傷口很深。”

“什麽時候傷口能讓你放棄一切努力呢?你曾經對我說過什麽?”

他微微笑了笑,“當你不能改變現實,也不能從中解脫出來時,你必須往前走,這就是他媽的生活的本質。”

“我把這句話紋到了我背後,謝謝你讓我確信沒有用錯詞。”

他的笑容變成了苦笑,“你和埃文肯定會一拍即合。”他笑著搖了搖頭。

加布叫住了他們:“夥計們,我需要防守上的協助,索菲簡直要殺了我。”

他們回頭向籃球場看了一眼,索菲帶著球,在他周圍不停轉圈、擺動,她的笑聲聽上去像銀鈴般清脆。

喬說:“我還記得這句話的下半句,傑西。”

“重要的是即使知道前方滿路荊棘,也毫不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