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4/5頁)

安川民維也是這個時候,因為仰慕吉田秀彩,和梅田八郎一樣,遷移到京都。昨天我也跟吉田秀彩談過話,他確實很有個人風格、魅力。梅田八郎有沒有太太呢?他看起來生活得挺逍遙自在的。

“我有太太,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提起來是很遙遠、也很感傷。由於戰爭的關系,她死於空襲。當時我去南方,後來雖然活著回來,卻看不到太太了。從此,我一個人生活,現在我已經習慣這種無拘無束的日子。而且如果不是單身,也不會到明治村工作,可能早就在四國當祖父了。”

梅田八郎的人生理論到底對不對,不是我這一輩的人可以批評的。

“吉田秀彩昨天才來過嗎?”

“對,他每個月都會來一次。他喜歡這裏,所以常常來,而我若一個月沒看到他,也會覺得怪怪的。”

吉田秀彩的魅力,到底從何而來的呢?雖然他的職業是命理師,但好像也是個藝術家。而他制作人偶的本事,又是從哪裏學來的呢?從梅田八郎的談話看來,他們並不是老早就認識的朋友。

“我不是很清楚秀彩先生的事,我想其他會員們也不清楚。只聽說他是有錢人家的子弟,很年輕就擁有個人工作室,他的確是東京人。但是這些都不算什麽,秀彩先生最讓人服氣的地方,是他有一代教祖的氣派,是個了不起的人,我每次見到他之後,就有一種放心的感覺。這一點其他的會員們也頗有同感。他無所不知,經驗豐富,對於很多尚未發生的事,他也經常預測得很準確,可以說是未蔔先知。”

未蔔先知……一個靈感突然湧上來。我真是後知後覺,事情早就很明顯,我卻懷疑到梅田八郎身上。擁有像神一樣的魅力,又見識豐富,做事果斷,精於制作人偶、占蔔等……

這個吉田秀彩到底是何方神聖?

事情愈想愈有可能。雖然是六十左右的人,看起來卻像八十出頭。而且秀彩說過:“平吉是左撇子,梅田剛好相反。”

我所熟讀的<梅澤家占星術殺人案>這一本書上,並沒有寫到平吉是左撇子的事,吉田秀彩怎麽會知道平吉是左撇子呢?他預測平吉死了,但是又表示平吉可能還平靜地活著。這是否是他的親身體驗呢?和他談話時,他還稍微地把人偶制造和日本歷史扯在一起。但平吉的手記裏,卻沒有寫到這一點,為什麽呢?還有,安川民雄為什麽要老遠從東京搬到京都追隨秀彩?除了秀彩的個人魅力外,沒有其他原因嗎?

這樣一想,我忍不住興奮起來,胃也因此起了一陣翻騰,並且心臟收縮加快,喉頭也緊了起來。

梅田八郎並沒發現我的情緒激動,還不斷地贊美秀彩。現在我已經知道梅田八郎絕不是兇手,但是我還想弄清楚宇治山田郵局裏那個人偶,是怎麽來的。於是,等梅田八郎講到一個段落,我立刻插嘴,提起那個人偶的事。

“宇治山田郵局的人偶?那些都是秀彩先生和尾張人偶社的人……唔?這些你都知道了?什麽?你說那裏有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偶?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第一次聽說有這一回事。秀彩先生也不知道那個人偶是從哪裏來的嗎?或許你可以去入口的辦事處問問看。我們館長就在那裏,他叫室岡,他應該最清楚。”

我十分感謝梅田八郎,他比我想像的還善良、淳樸。向他告別時,我竟然心生依依不舍的感情。或許我們再也不會碰頭了。看他的樣子,未來的日子他都會在明治村當警員,無怨無悔的度過余生。

來到了事務所,我說要見室岡館長,有人去通報。館長一定覺得很納悶,我既不遞上名片,又不是來訪問,也不是對制造人偶有興趣的人,找他有什麽事?我試著把從秀彩那邊聽來的,跟室岡大談人偶的神秘性。

館長聽了哈哈大笑,說:“你就是為這個來的?”接著解釋道,“因為展覽品太單調,陪我巡視的人就說,他的百貨店裏有多余的人偶,需要的話,可以送我一個當擺設。我接受他的好意,第二天,人偶便放在那裏,直到今天。”我問他那個人的名字。在哪裏可以找到那個人?答案是在名古屋車站附近可找到,不過今天可能碰不到。

離開明治村時,剛好是明治村打烊的時間。車子往名神高速公路的方向奔馳。我一路盤算,明天見得到室岡館長所說的,叫杉下的人嗎?明天是最後一天,也就是十二號星期四,如果再不能和禦手洗碰頭,事情就比較麻煩了。

自從四月七日星期五,在阪急電車分手後,我和禦手洗雖然同房共眠,卻互不通消息,連一句話也沒有說上。無論如何,我們還是應該把掌握到的線索互相交換一下。明天最緊要關頭了,還是由我一個人在名古屋奔走的話,恐怕辦不了什麽大事。或許應該放棄找杉下,這個人身上應該沒有什麽有趣的線索了。應該是和室岡館長差不多的人物。倒是吉田秀彩值得再去探訪。看來他是個不簡單的人,具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