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2/3頁)

“警察先生,你好。”

背著書包的小女孩走過城山身邊時向他打招呼,城山笑著沖她揮了揮手。

“曾根川為什麽會被殺?”日比野坐在公交車的座位上,抱著雙膝,問,“你有什麽想法嗎?”

“也許他和人約好了見面,被人從後面擊打了頭部。”

“那個人會去見誰?”

“比如說……轟大叔。”答案立刻脫口而出。

“那頭熊嗎?也許吧,對曾根川來說,他只認識那個大叔。”

“那個,”我看著日比野,問,“你知道殺死外來者的理由嗎?”

“什麽意思?”

“不,沒有什麽特別的含義。曾根川是外來者嘛,即便對他本身沒有恨意,也有可能因為他是‘外來者’而殺他啊。所以說啊,我有這樣的感覺。”

“別胡說!”日比野雖然沒有生氣,但是一臉不快,“會有人毫無理由地殺人嗎?這麽說來,伊藤你也危險了啊。”

他這麽一說,我不由得身子一震。如果曾根川是因為身為外來者而被殺的,那麽下一個肯定是我了。沒有競爭對手的無投票當選。

“但是曾根川和島民之間確實沒有交集。”

“島民們沒有殺人動機。”

“非要說的話……是草薙的妻子麽?”日比野摸摸鼻子、歪著頭說。

“百合?”

“聽說她討厭曾根川。”

“只是生理性厭惡吧。”

“但是有人會突然發狂啊。伊藤住的地方沒發生過那種事嗎?”

“有。”我坦誠地承認,“就是因為沖動,殺人事件才會發生。沖動殺人或被殺,凈是這些事。”

“如果優午在,肯定能立刻找到兇手。”日比野像在後悔一般咂了咂嘴。

此時我感到小山田刑警的推測一針見血。如果優午在,就可以立刻找到兇手。也就是說,優午是犯罪的阻礙。

說單純也很單純,道理可以接受。殺了優午的人也是殺了曾根川的人,我逐漸確信了這一點。

最後,我們坐著公交車繞了兩圈。

我們從前門下車時,司機打了一聲招呼:“日比野?”司機約三十歲,胡須濃密。

“乘客還是很少啊。”日比野調侃道。

“那位是誰?”司機的聲音低沉。他看著前方,不時通過後視鏡看看我們。

“伊藤,我的朋友。”

“這樣啊,你有朋友啊,真是稀奇。”

“你好。”我對司機說。

“這輛公交車的漆是日比野刷的。”司機像要撥動車內的空氣一般揮了揮手。

我不禁佩服地看著日比野。把車內塗成藍色,真的非常漂亮,透著海豚一般的可愛和聰慧。

“真是漂亮的顏色。”我發自內心地說。

“這個男人刷的漆,天下第一呢。”司機像在誇耀自家兒子一樣笑了。

日比野低著頭,一臉尷尬,想快點下車。他總被人同情或被視為瘋子,卻很少被人誇獎吧。我跟著他下了車。

我們在鎮上轉悠,來到了市場。終於到早上七點半了。

我們坐在車站前的長椅上。“還要坐公交嗎?”我問。日比野冷淡地回答:“為什麽坐?”

長椅是橙色的。“這也是日比野漆的嗎?”我問。答案如我所料。微小的深淺漸變的感覺非常有味道,也許是他特意漆成這樣的。我說:“在我住的城市裏,沒有這麽漂亮的長椅。”他不耐煩地說:“因為你們那兒沒有油漆工吧。”我本想說有油漆工,只是沒你這麽好,但還是沒說出口。我沒有賣力誇獎他的理由。

“優午知道曾根川的事嗎?”

“知道那家夥會被殺?”

“嗯。”我邊點頭邊想著好幾件事。我試著整理它們。“如果優午無法預測自己被殺,那麽之後的事,例如曾根川被殺,它也無法預測吧。”

“不,優午看穿了一切。”

“也就是說,優午知道自己會被殺,卻什麽也不說?”

日比野陷入沉默。這個爭論在不斷重復,卻沒有進展。

“優午在沉默中被殺,之後曾根川也被殺,這兩件事有沒有聯系?”我接著問。

“有聯系?怎樣的聯系?”

“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世界上絕大多數事物之間都有聯系,比如說啊……”

“比如什麽?”

“嗯……比如燕子低飛就會下雨之類的。”

這類諺語似乎在哪裏都通用,日比野也點了點頭。

“還有,下雨前蜻蜓也會低飛。”

“蜘蛛結大網,也是吧?”

“那個啊,是因為低氣壓到來時會刮暖風,昆蟲便開始騷動。”我炫耀起自己的學識。

“什麽意思?”

“昆蟲為了交尾,會在低處聚集、活動。因此,為了捕捉它們,燕子和蜻蜓就會低飛,蜘蛛會結更大的網。”

“你要說什麽啊?”

“所有事情都有聯系。優午完全理解這一點。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被小事情關聯在一起,互相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