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6/31頁)

‌“莫非我們都是是共犯?”甲斐立即反問。

曳問微微一笑。‌“好像是。”

‌“但這麽一來,故事又會如何發展?是事件本身屬於虛構嗎?曳間,你該不會也和那些人一樣合起來騙我吧!”

‌“怎麽可能!”曳問搖頭,‌“我並不打算采用那樣的觀點。若是鬧劇,那還差不多。但我只對假設現實中發生殺人事件然後追求解決方法感列興趣,所以,如果是以上次羽仁的‌‘地毯式搜查法’……”

這時,光線忽然從房間裏消失。

甲斐一方面驚訝於自己中了曳間施展的催眠術,同時又回頭望向窗外,發現原因來自突然湧現的烏雲。從西方天際,如海嘯般鋪天蓋地而來,瞬間便以恐怖的速度覆蓋了整片天空。雲層下形成深藍色陰影,看起來好像泡泡膨脹般朦朧。隨著天空仿彿被吞噬,可以看出雲層不斷地增加了厚度。

一定會馬上落下雨滴!

才這麽想,大粒雨滴就猛烈地敲打在窗玻璃上。緊接著,窗外已是天翻地覆的傾盆大雨了。

靜靜呆望的甲斐,注意到窗框霎時就被飛濺的雨水淋濕,只見他喃喃自語嘀咕:‌“可惡,該不會是暴風雨吧!”

他起身,走去關上窗戶。鎖上窗戶的房間迅如黑夜,遠處還傳來隱約的雷聲。

3.在玩具盒的坡道上

‌“是的,還剩下一點點。”杏子不知不覺這麽說。

燃香的氣味還殘留一些。榻榻米上、墻壁上、梁柱上……她感受到的那種氣息,是死心?或是不甘心?

杏子悄悄將視線移往像是初次見到一般的窗外。苦棟樹強烈反射的陽光,越過像是隱藏在前方的低矮籬墻,那兒已經完全沒有這一天的殘影了。這讓杏子感到很不可思議!難道這是無法理解之事嗎?看著看著,一切景象充滿了耀眼的亮光,令她不自覺地認為,那只不過是窗外光線的不規則反射罷了。

為十五周年水晶婚紀念而出門旅行的雙親送行,結果雙親都陷入了黑暗深淵,雛子現在大概也把自己關在二樓的房間吧?杏子嘆了一聲。這並非雛子的責任,她卻認為是自己的罪孽。

苦棟樹的輪廓看起來像白色復雜線條的集合,處處可見一片片的樹葉有如鋒利的刀刀股閃動光輝。這景象讓杏子的煩躁更加無法抑制。原因何在?因為杏子當時曾經親眼看到苦棟樹滴落許多鮮血。

杏子無從知道,那到底是自己的血?或是姊姊他們夫妻的血?甚至是更意外的其他人的血?就這樣,在即將進入八月下旬的某日白晝,雖然僅僅只在幾次眨眼之間,但杏子的確親眼目睹了清晰的影像。

或許,這是一種懲罰的形式!

——那孩子真可怕!

杏子的視線落在自己膝上。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落在楊楊米上形成白色的影子,杏子腦海裏浮現昨日奈爾玆的背。

白皙的背。

像往常一樣,杏子受到想飛車疾馳的沖動驅使。如果有發泄惡意的對象,她絕對會深深陷溺其中吧!

像往常一樣,杏子開車帶著奈爾茲前往汽車旅館。對於葬禮才結束不久,竟然毫不在乎做出了這種事,杏子自己也感到驚訝。被剝掉衣服的奈爾茲,露出白皙纖柔的裸露身軀,杏子心想,簡直就像剝了殼的杏仁。羞赧之色一直都在,或許奈爾茲本來就該具有這樣的狼狽吧!隨著她溫柔的愛撫而愈加膨脹,想忍耐卻不自覺地微哼出聲,拚命抓住自己的感觸。她非常享受這一點一滴的感覺。

讓對方感到羞赧。

與其說是喜悅,對杏子而言,不如說她非常熱衷這件事。正因為如此,所以她對這位少年,比和根戶在一起時更全心全意地浸淫在猥行之中。

然後,她凝視頹然翻身背對自己的少年背部,整套儀式宣告結束。

昨天應該也是這樣!

但是,那天不同。奈爾茲穿好衣服後,默默回報以惡作劇似的微笑,而且在杏子還不明白原因時,胸口就被對方用手戳了一下。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若只是單純孩子氣的惡作劇就好了。但是,若非如此,那白皙的背部和那種表情的落差,就命她無法理解了。

那是一種難以名狀類似不安的感受,一旦開始膨脹,卻與留不住的迫切感同時襲上心頭,成了永遠在自己身後追逐的夢境!

沒錯,應該不會是惡夢吧!

當時,突然之間,杏子眼前失去了色彩。

她驚訝地望向窗外,原來是陽光被遮蔽了。在昏暗的視野中,還殘留著片段眩眼的殘像。她試著眨動兩、三次,但殘像卻相當固執地不願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