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罪無可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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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雷雨好像沒下過似的。

夜空逐漸放晴,皎潔的月光潑灑在山坡、森林和大地上,整個世界仿佛披上一層銀白色薄膜。

行經老虎之家時,燈光已經完全熄滅,方才被警察吵醒的百瀨夫妻,似乎又已就寢。車屋在樹叢間看不清楚,我對此卻耿耿於懷。

“即使經過這裏,也幾乎看不見車屋,無論是走路或騎腳踏車時的視線髙度,也都看不見。”

負責掌握方向盤的火村,只說了句:“大概吧!”

“也就是說,七號深夜經過此地的津久井,不可能看見車屋。當然,他有可能看見可疑的人往那方向去,或是因為聽到奇怪的聲響,才跑去車屋一探究竟。”

“是啊!事實究竟如何,我們也只能憑空想象了 。”

“你大概以為津久井是因為看見不該看的東西,才遭兇手殺人滅口的吧!但他既然不可能看見事發的經過,這個說法就沒什麽說服力。”

“但也有可能他在看見的當下,不明白發生什麽事,之後聽說旺夫死在車屋,才覺得事情不對勁。先別管這個了!我開始覺得津久井可能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聽見。”

“他什麽都沒看見也沒聽見,為什麽還被殺?”

“到了!”

火村仿佛車上載了嬰兒似的,靜悄悄地將車停下。那是一楝橡膠園主人因為破產離開後,遍尋不著買主的房屋。月亮映照在玻璃窗上,反射出月光,四周充滿靜謐的氣氛。

我們一手拿著手電筒走下車,一邊回頭檢視來時路,警車並沒有跟來。他們離開蓮花屋後,似乎並未派人盯梢。不過即使被盯上,我們也無所謂。

“在開始工作前,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不明白為什麽津久井什麽也沒看見卻遭到殺害?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話,是因為大麻嗎?”

“應該沒有關系!”

“你確定嗎?”

“那是當地的特殊情況。企圖殺害津久井的人,如果知道他抽大麻,只要告訴警方就能達到目的,根本不需要親自動手。如果兇手的目標是大麻,卻把大麻留在他的牛仔褲裏,這不是太矛盾了嗎?”

果然跟毒品無關。

“這麽說,津久井為什麽會被殺?”

“大概是因為他和旺夫發生口角吧!如果沒有和旺夫吵架,津久井或許就不會被殺了。”

“但殺他的人不是旺夫啊!”

“兇手企圖讓我們以為,旺夫在殺害津久井之後畏罪自殺。在津久井的解剖報告證明他的死亡時間確實比旺夫晚之前,我們不也這麽想嗎?”

整件事好像走進死胡同了。

“讓我整理一下思緒。”

“你什麽重點都還沒講!”

我試著整理所有線索,“兇手是為了讓大家以為-旺夫是在殺害某人之後才自殺對吧!所以,他才會殺了和旺夫有過口角之爭的津久井。”

火村點點頭。

“如果和旺夫吵架的不是津久井而是我,那被殺的人就是我?”

“搞不好就是!”

太荒唐了!

“不對!這樣不合邏輯!那封遺書如果是兇手偽造,這或許可說是一個既冷酷又周詳的計劃,但遺書不是旺夫親筆所寫的嗎?”

“當然!遺書是真的!鑒定的結果已經出來,而且如果是兇手模仿他的筆跡所寫,他肯定會寫上‘我絕不原諒津久井這個家夥!殺他之後,我也會自行了斷!’之類的話。”

“說的也是!但你說兇手企圖讓我們以為,旺夫在殺害津久井之後畏罪自殺,兇手早就猜到旺夫會留下那樣的遺書嗎?”

“你冷靜想想!他雖然無法事先猜到,卻可以在事後看到遺書的內容。”

“你說的事後是殺害旺夫之後嗎?”

“這還用說!也就是說,兇手在殺害旺夫之後,看過他寫的遺書心生一計。原來旺夫打算殺了他之後再自殺,結果卻被反將一軍,兇手便讓他改殺害其他人之後自殺,而這個倒黴的‘其他人’就是津久井航。”

實在殘忍得令人毛骨悚然,我不禁打了個寒顫,“異常……不!他簡直是瘋了!”

“在平常這是很合理的作法,不過太過合理就接近瘋狂。”火村冷靜地說。

“但一個人可以如此輕易地殺人嗎?”

“這件命案的兇手就是這種人,他不是把艾倫也給殺了嗎?”

“兇手在哪裏看的遺書?旺夫是不是把它藏在懷裏?”

“這種小事我們也只能用猜的。如果他把遺書藏在懷裏的話,胸口中刀時遺書應該會被兇器和鮮血弄臟而無法辨識吧!所以遺書應該是放在旺夫家。”

“兇手去過他家?”

“去過!”

“你的依據是什麽?”

“為了尋找對於自己不利的東西,所以兇手去過旺夫家。”

“兇手肯定旺夫持有對自己不利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