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法國陶瓷娃娃(第3/6頁)

舞子也留意著四周說。

“是很秘密的事嗎?”

“還好啦。”

“我是朋浩的妻子。請你告訴我調查內容好嗎?”

舞子稍作考慮後說:“是新客戶的公司信用調查,不過必須對向日葵工藝保密。”

“新客戶……那項調查已經結束了嗎?”

“只剩下整理報告書而已。”

“到時請你把報告書交給我好嗎?”

“交給你?你看了能怎麽樣?”

“……關於朋浩的想法,我統統都想知道。”

“難道說你先生有事瞞著你嗎?”

“昨天我和盧哲福特·戴維斯先生聯絡過。結果他說,他根本沒和朋浩約好要見面。”

敏夫想起朋浩嚴厲的命令。朋浩為什麽要用一個不存在的約會支使真棹出國呢?

“我最近越來越不懂朋浩在想什麽了。我是朋浩的……”

真棹的話沒說完,因為法師準備離去了。

似乎出了一點狀況,宗兒叫的出租車還沒有來。宗兒想不起是哪家公司了。舞子主動表示要送法師一程,宗兒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有美女護送,真是幸運啊。”法師說。

“不過我的車坐起來可不怎麽舒服噢。”

“當天碰巧也在車禍現場的,就是你們吧。”

舞子與法師並排坐在後座。

寺廟和鐵馬家一樣位於大繩。敏夫對從沒去過的大繩感到好奇。

“是的。一瞬間我還以為發生爆炸呢,沒想到居然會是隕石。”

“舊約聖經上也寫著,耶和華從天降下大石,殺死敵人。這裏的大石應該就是隕石吧。也說不定是隕石雨。”

“隕石雨?隕石會像雨滴那樣降落嗎?”

“如果是巨大質脆的隕石,飛入大氣層後,有可能粉碎四散,變成了隕石雨。”

“這種情形很少見吧。”

“不,之前才剛被報導過。一九七六年,中國東北部吉林省地區落下的隕石雨,散落範圍實際上高達五百平方公裏。收集到的隕石有上百 個,最大那顆重達一千七百七十公斤的隕石,在掉落的地點甚至砸出直徑兩公尺的隕石洞。”

“要是掉在大都市,那就免不了一場慘禍了。”

“那要看掉落地點好不好,朋浩也真是太倒黴了。”

“鐵馬先生一定也很傷心吧。”

“是啊。畢竟這個家族本來親戚就不多。以鐵馬的個性,表面上雖然裝作沒什麽,內心的打擊應該還是很大吧。”

“他看起來不像那麽頑固的人。”

“你是頭一次見到他吧?我從小就認識鐵馬了,他可不是普通的固執噢。不說別的,他那把年紀了,從來不肯去看醫生。”

“他一定像住持您一樣健康吧。”

“我是很健康。不過,鐵馬不久之前才因輕微腦溢血昏倒過。”

“這樣他還不肯去看醫生嗎?”

“不,那時他去看了。結果吃了藥以後,血壓一下子又變得太低,聽說整整兩個星期連頭都擡不起來。他把來復診的醫生轟了出去,不過 鐵馬討厭醫生不是從現在才開始的。他的妻子所以會死,也是因為醫生將腸閉塞誤診所造成的。鐵馬就連龍吉——也就是朋浩的父親——的死 ,也認定是蒙古大夫害的。所以他到現在都是靠真棹幫他量血壓。”

“真棹?”

“你不知道嗎?她本來是大醫院的護士。降血壓的藥,他也只吃真棹替他買來的,聽說現在每天早上固定吃一錠裝在膠囊裏的藥。他做什 麽事都是這副德性,那種拗脾氣八成是祖父遺傳的。鐵馬的父親倒是個溫和的人。”

“鐵馬的祖父就是創立向日葵工藝的蓬堂嗎?”

“沒錯。蓬堂晚年時,我還是小孩子,曾見過他兩三次,長得和鐵馬一模一樣。不過氣勢比鐵馬大得多,還帶著一股明治時代的浪漫氣質 ,難怪他蓋出那種希奇古怪的怪屋。”

“怪屋?這個名字我倒是聽說過。”

“回寺廟的路上,正好會經過怪屋。夜裏的怪屋,另有一種奇特的風情噢。”

“那是一座令人毛骨悚然的建築物嗎?”

“主要是因為屋子老舊了。以前剛蓋好時,看起來很熱鬧,還帶有一種幽默感呢。”

“聽說鐵馬先生到現在還住在那座屋子裏。”

“對,跟他兒子宗兒、女兒香尾裏一起。住起來當然不可能太舒服,不過宗兒本來就是個好事之徒,香尾裏也打算當畫家,所以跟那座屋 子還滿配的。”

“那是什麽時候蓋的?”

“在大正初期,當時西洋建築還很希奇。它本來就不是照正常方法蓋的,所以沒有成為專家間的話題,一般人也沒聽說過。你只要把它想 成小型的蕭瓦爾宮殿,那就對了。”

“蕭瓦爾宮殿?”

“那是在法國南部多隆的歐特利夫村的一座罕見的建築物。我聽到傳說,所以去法國的時候,特地買了門票去參觀過。那是一座用石塊和 水泥隨興蓋成的宮殿,說是宮殿,又讓人聯想到印度的寺廟,可是一轉身,旁邊又變成波斯風格的建築。墻壁上雕滿了奇異的野獸和人類。就 好像小孩子想到什麽就畫什麽,自由自在的把整張紙都畫滿城堡那樣。蕭瓦爾宮殿就像那個樣子,充滿了無限的幻想,而且這座宮殿是一個男 人單憑自己的雙手蓋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