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之夜 09

新田將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用手按摩著自己的眼瞼。由於用眼過度,眼睛已經出現了鈍痛的感覺。試著搖晃了一下頭部,肩膀上的骨頭發出了嘎巴嘎巴的響聲。

定睛一看,穗積理沙已經在遠處的一個座位上張著嘴巴睡著了。說不定這會兒還在打呼嚕。

旁邊正好有一個空的塑料瓶,新田隨手拿了起來朝向穗積扔過去。不偏不倚打中了她的頭部。

穗積醒了過來,眼睛滴溜溜的四處看著。

“喂,”新田對著穗積說道,“要睡覺的話就去別處睡。別在這兒分散我的注意力。”

“啊,對不起。”穗積理沙邊說著邊用手背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看來剛才還流口水了。

兩人正待在警察署內的小會議室裏,他們把南原定之和畑山玲子的背景資料全部搬了進來,希望通過資料找出他們的關聯點。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我呀,認為我們做這種工作是沒有用的。”說完,穗積理沙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似的,慌忙擺著手說,“啊,那個,我並不是說這項工作很無聊啊。”

“為什麽會沒有用呢?”

“因為我認為他們兩人並沒有交集。七月十日在大阪柯爾特西亞飯店應該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也就是說,玩玩一夜情。”

“為什麽你敢這麽肯定呢?”

“這個嘛,女人的直覺吧。”

新田脫口而出的“切”了一聲。接著說道:“假設你的直覺正確,對於南原來說畑山玲子就不是什麽重要的人。那他就不會擔心對方與自己偷情的事情被揭露出來,也應該早點交待十月三號那天的事來給自己提供不在場證據。”

“嗯,這樣聽來也有道理。”

“但他沒有這樣做,就說明這其中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內幕。換句話說,如果查清了這個疑點,我們就離破案更近了一步。所以你就別在這裏說三道四了,眼前的資料要一個不落地確認好。”

穗積理沙伸出一只手做舉手狀,嘴裏答應了一句“好的”。新田皺起了眉頭,心想:“這是在小看我嗎?”

案件搜查遇到了瓶頸。連續多日,大量的搜查員四處奔走,可並沒有查出什麽有用的線索。岡島孝雄的周圍,除了南原定之以外沒有找到任何一個有作案動機的人。但是,也沒有任何證據顯示南原就是嫌疑人,這個時候還出現了懷疑是流動偶然性作案的說法。具體的說,就是以盜竊為目的犯人進入了研究室,發現了岡島,因為怕岡島發出呼救聲所以就殺了他。這個倒不是不可能,問題是盜竊犯進入研究室想要偷的是什麽呢?更有甚者,還出現了說是學生們為了偷考試題而幹的這樣稀奇古怪的說法。當然,這個猜測馬上就被否定了,因為考試題根本就不放在研究室。

新田此前的南原雇兇殺人的說法依然存在。可是,把南原的周圍人員查了個遍,實在找不出可以幫助南原殺人的人選。這時又出現了暗黑網站的假說。在網絡上,存在著幾個集中著一群沒有工作、只要給錢什麽都幹的人群的網站。檢索登陸了一下此類網站,想看看有沒有招募殺手的相關信息。

但是對於這種猜測,負責調查南原財產狀況的那組人員提出了反對意見。根據他們調查到的情況,到目前為止,南原的賬戶裏沒有大額資金轉出,況且他原本就沒有足以用來支付買兇殺人費用的存款。因為他幾年前買了公寓,現在還有一些外債沒有還清呢。

聽了他們的分析,新田又產生了一個新的疑問。如果南原真的雇兇殺人,那麽他能給對方的報酬是什麽。如果他拿不出巨額的資金,作為回報他能提供什麽呢——

新田正盯著電腦想這個問題想得出神,忽然被一陣奇怪的鈴聲打斷了。穗積理沙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嗯,是我……上班呢,當然了……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穗積邊說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準備朝門口走去,聽她的口氣應該是朋友或者家人的電話,“……你這是什麽意思啊,我這邊給一課的刑警做輔佐工作也是很辛苦的……當然是真的啦。”聽到這裏,新田吃驚得瞪大了眼睛,難道是警署內部人士嗎。

“我每天都是團團轉呢,團團轉,明白嗎?就是成天東奔西走的……欸?割草啊?聽起來很好玩啊……好啊,我一會兒就去問問能不能交換……那就這樣吧,好的,加油哦。”穗積理沙結束了通話,她最終也沒有走出房間,這時又回到了座位。“不好意思。”穗積說了一聲。

“要打電話就出去打。”

“對不起。”

“你剛才說什麽?割草?”

“啊,剛才那個女孩,是我在交通課的一個朋友,這次的案件他們負責在大學校園周邊尋找兇器。據說今天連割草都讓他們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