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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原家的對面住著一戶姓太田的人家,他們的房子很新、很幹凈,沒有種草坪。松宮按下對講機的電鈴後,作了自我介紹。從玄關走出來的那位家庭主婦看上去有三十五、六歲。
“我們想向您了解一些對面前原家的情況。”松宮開門見山地道。
“什麽情況?”
主婦的表情顯得很訝異,眼中流露出好奇的神色。松宮想,應該很容易就能從對方嘴裏套出話來。
“最近他們家有什麽不尋常的事發生嗎?就在這兩三天裏。”
聽松宮這麽一問,主婦想了想。
“說起來,好像是有陣子沒見到他們了,以前我和那家的太太倒是交談過。請問,是不是和那起有女孩屍體被發現的案件有關?”她很快就反問道。
松宮苦笑著擺了擺手。
“詳細情況我們不便透露,抱歉。那麽您認識前原家的男主人嗎?”
“嗯,打過幾次招呼。”
“他是個怎樣的人?”
“這個嘛……他是個很老實的人。也可能是因為太太性格積極好勝,他便給人留下了那種印象。”
“他們有個在念初中的兒子吧?”
“你是說直巳君吧?嗯,我認識。”
“是個什麽樣的孩子呢?”
“嗯,是個很普通的男孩子,表現不太活躍。他念小學時我就認識他了,不過好像從沒見他到外面來玩。幾乎每個附近的孩子都會在我家門前玩球而有一兩次把球打進我們的院子,可我卻不記得直巳君這麽做過。”
看來她並不了解前原直巳的近況。
正當松宮覺得從她那裏打探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而準備結束這場談話時,對方卻突然開口道:“他家也真不容易啊。”
“為什麽這麽說?”
“還不是因為他們的老太太是那樣的……”
“哦……”
“前原太太以前曾經跟我透露過的,說就算是為了老人著想,也該把她送進養老院,可是很難找到能接受她並且有空位的地方,即使找到,她丈夫和他那頭的親戚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看。真是突如其來啊,人就這麽變傻,哦不,是患上老年癡呆了吧?以前那位老太太也是個很精幹的人呢,和她兒子一起住以後就變了,變成那個樣子。”
松宮也曾聽說過因為周遭環境的改變而患上老年癡呆的例子,可能是那些老人心理上無法承受此類變化吧。
“可是啊,”主婦的臉上此刻浮現起一種意味深長的笑容,“雖然他們家確實是不容易,但很多家庭都有癡呆的老人吧?如果和那些家庭比,前原家還算是好的。”
“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還不是因為前原先生的妹妹每晚都來照顧老太太,我是覺得他妹妹才更不容易呢。”
“前原先生的妹妹?她住在附近嗎?”
“嗯,她在車站前開了家服飾店,店名好像是叫‘田島’。”
“星期五晚上呢?”沉默至今的加賀突然從旁插話道,“那晚他妹妹也來了嗎?”
“星期五晚上?嗯,這個嘛……”主婦仔細想了一會兒後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是這樣啊。”加賀帶著笑容點了點頭。
“啊,不過經你這麽一提,”主婦道,“我倒是想起她最近兩天好像沒有來,他妹妹總是開車來的,雖說是輛小型車。我經常看見她把車停在門口,不過從昨天到今天印象中都沒見到她的車。”
“汽車,嗯……”加賀依然笑容可掬,可他很明顯是在進行著思考。
松宮認為從這名主婦口中已經得不到更多的線索了,便開口道:“在百忙中打攪您,真是……”接下來自然是準備說道謝的話。
然而加賀卻搶先道:“那麽田中家的情況呢?”
“咦?田中?”
主婦擺出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表情來,松宮也感到迷惑不解,他想不起田中是誰。
“就是斜對面的田中家。”加賀指了指前原家左側的房子道,“關於那戶人家,您最近發現過什麽不對勁的事嗎?哪怕是一些小事也請告訴我們,我記得他們家的男主人曾經是街區負責人。”
“嗯,我們搬來時也曾去跟他們打過招呼,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加賀提了兩三個有關那戶姓田中的人家的問題後,又問及了周圍的另幾家,主婦的表情逐漸顯得不耐煩起來。
“你為什麽要問其他幾戶家庭的情況?”離開主婦的家後,松宮問,“我想不出這樣做有何意義。”
“沒錯,這確實毫無意義。”加賀回答得簡潔幹脆。
“啊?那你為什麽……”
加賀停下腳步,望著松宮。
“現在我們並沒有確切證據能證明前原家與案件有關,這種觀點還只是建立在近乎紙上談兵的推理之上。我們也有可能是在打探無辜者的信息,考慮到這一點,為了避免對他們造成不良影響,有必要進行最大限度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