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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總部設在練馬警署,下午兩點多召開了第一次聯合調查會議。松宮注意到了坐在他斜前方的那個人,上次和他直接會面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兒了。他那張緊繃的側臉和從前比沒什麽改變,長期練習劍道所鍛煉出的強健體魄還是老樣子,坐姿也一如既往地筆挺端正。

松宮想過既然要參與這個案子的偵破,就總會遇上他。他一點兒也想象不出對方見到他後會作出何種反應,雖然對方應該知道松宮當上了警察,不過沒法確定他是不是也了解松宮身在搜查一科。

他先一步就座,而且松宮還坐在他後面,因此他現在多半是還沒注意那位新人警探的存在。

調查會議按照預定進行著,死亡時間已經推定為昨日傍晚五點至夜間九點之間。殺人手法為扼殺,並沒有發現其他的外傷。

在死者胃內發現了冰激淩,因此獨自前往冷飲店的少女便是被害人的可能性更高了。如果這一說法成立,那麽推定的死亡時間將能變得更精確。

銀杏公園附近,有好幾輛停在地面上的車被目擊到。其中大部分為商用車,平時就常停在那兒。當前還沒有深夜停車的目擊信息。

未發現能斷定是兇手遺留下來的物品,但鑒定科提交了一份能引起人興趣的報告。屍體的衣服上殘留著少量的青草,種類為高麗草,成長狀態不佳,沒有經過養護。此外,還有一部分白車軸草,也就是俗稱三葉草的植物,鑒定科認為這可能是共生在青草中的一些雜草。

春日井一家居住的是出租公寓,自然沒有什麽院子。春日井優菜平時經常去的公園雖然也有草坪,不過卻是種類不同的野草,而銀杏公園裏則沒有草坪。

鑒定科的另一份報告也頗值得注意,在春日井優菜的襪子上也檢查出少量同種青草,而她的遺體被發現時是穿著運動鞋的。

雖然不排除被害人在庭院及公園等處踩著草坪跌倒的情況,但探員們一致認為被害人應該不會事先脫去運動鞋。另外,昨天上午還下過雨,戶外的草坪都是濕的,此時赤腳走在上面尚有可能,而穿著襪子不穿鞋則是令人無法想像的。且春日井優菜穿的鞋屬於鞋帶綁到腳尖的類型,更不可能因為某種沖擊而掉落下來,這就是說她躺倒在草坪上很可能不是出於自身的意願。

最自然的推理是,她在遭到殺害之後,被人擱在了草坪上。這樣一來,地點應該就不會是在容易暴露的公共場所,而只能是在私人住宅的院子裏了。

以上情況都是在較早時判斷出的,所以機動搜查隊和練馬署的探員們已經對附近長有高麗草的地方做了一番調查。然而這種草在日本堪稱是最為常見的,光是私人住宅內的擁有量都已攀升到相當的高度了。如果兇犯有車的話,要調查的場所數量就會激增,因此很難說這究竟算不算是一條有價值的線索。

接著是現場周圍的私有庭院調查報告,而為此第一個站起身的卻正是之前松宮所在意的那個人,這也使他吃了一驚。

“我是練馬署的加賀,”那人如此自報家門後便開始了他的報告,“在一丁目到七丁目的居民區裏,院內種植草坪的共有二十四戶,其中種植高麗草的為十三戶。但因為這只是打聽到的,不能排除住戶搞錯品種的可能性。余下的十一戶品種不明。給所有的住戶看過被害人的照片後,共有三戶人家說他們之前就認識被害人,不過每家都說被害人最近沒去過他們那兒。”

松宮從加賀的報告中能聽出他在接到報案後就立即開始了走訪。

接下來還有其他進行過同樣走訪的探員也作了類似報告,然而,現階段還沒能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搜查一科的科長指導完下一步的方針後他們就先散會了。目前還無法斷言兇犯是之前就盯上了被害人或是偶然將她選作了獵物,總之,認為作案手法是開車綁架的觀點顯得較為有力。雖然被害人的屍體被丟棄在她家不遠處,但也不能就此認定兇犯也住在附近,很可能這只是兇犯希望警察如此認為而布下的偽裝。但是參與調查的人員一致認為,選擇銀杏公園作為拋屍場所,說明兇犯對這一地區應是比較熟悉的。

然後股長石垣就把兩位主任叫去談事兒,並不時和練馬署的探員們交換上幾句意見,加賀也在其中。松宮倒是挺在意他們都聊了些什麽。

談話結束後,小林走到松宮身邊。

“現場周圍的調查由我們負責,除了收集目擊信息以外,我們還要調查近來有沒有發生過小孩子受到傷害之類的情況。還有就是種草坪的人家,鑒定科那邊應該會弄出草和土壤的分析結果,所以如果發現有可疑的住戶,就要仔細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