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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夫暫時關上了門,長長地嘆了一口粗氣。

八重子坐在餐桌旁,用充滿不安和恐懼的眼神望向丈夫。

聽昭夫說完刑警的請求後她以一種厭惡的表情搖著頭。

“不,我不想和警察見面,你幫我想辦法推掉。”

“可是警察說要問你點情況。”

“這種事總能搪塞過去吧?你可以說我現在空不開手什麽的,總之我不想見他。”八重子說完後站起身,走出了房間。

昭夫叫她她也不應,只是自顧自地走上台階,看來她是想把自己關在房裏。

昭夫搖了搖頭,一邊搓著臉一邊走向玄關。

開門後刑警客氣地笑了笑,昭夫面對著這張笑臉繼續搭話。

“她好像空不開手。”

“哦,是這樣啊。”刑警的表情看來很失望,“那麽抱歉,能不能麻煩您把這個給您太太看一下?”他掏出剛才那張少女的照片。

“哦……這沒問題。”昭夫接過了照片,“只要問問她有沒有見過就行了吧?”

“是的,勞您費心了。”加賀帶著歉意,低頭行禮道。

關門後,昭夫邁上了家中的樓梯。

直巳的屋裏沒什麽動靜,好歹是沒在繼續玩電子遊戲。

他打開對面的房門,那是他們夫婦二人的臥室。八重子就坐在梳妝台前,不過她自然是沒心情化什麽妝。

“那警察,走了?”

“不,他說想讓你看看這個。”昭夫亮出了那張照片。

八重子的視線避向一旁。

“他為什麽來咱家?”

“我不清楚,看來是在走訪附近所有的人家,估計是要收集目擊信息吧。”

“你就去跟那警察說我從沒見過啊。”

“我當然只能這麽說,但是你也得看一看。”

“為什麽?”

“讓你搞清楚我們幹了多麽慘無人道的事。”

“你還提這些幹什麽,事到如今。”八重子說道,她沒有把臉對著丈夫。

“叫你看你就看。”

“不,我不想看。”

昭夫發出一聲嘆息,想來八重子也知道如果她見到少女那張天使般的面孔,精神就會面臨崩潰。

他轉身走出了房間,想打開對面那扇門,可他發現門落了鎖。原先門上並沒有這掛搭扣鎖,是直巳擅自安上的。

“哎呀,他爸,你這是要幹什麽?”八重子一把按住丈夫的肩膀。

“我要讓那小子也看看。”

“你這麽做有什麽好處?”

“我要他反省,要他明白自己都幹了些什麽。”

“你現在不這麽做,直巳也已經在反省了,所以他才悶頭待在自己房裏。”

“不是這樣的,他只是在逃避,使自己閉眼不看現實。”

“即便是這樣……”八重子表情扭曲地搖著昭夫的身體,“你現在就由他去吧,等一切都結束了……等我們把這事兒瞞過去了,再好好跟他談不行嗎?你也不用非要趕在這時候去刺激自己的兒子吧?你這也算是他父親嗎?”

望著妻子眼中沁出的淚水,昭夫放開了門把手,無力地搖著頭。

他贊同了妻子的看法,現今的當務之急是如何克服眼前的危機。

然而昭夫想,他們真的能最終逃過這一劫嗎?他真有一天能和犯下愚不可及之大過的兒子促膝長談嗎?

他回到玄關處,把照片還給了刑警,自然還要加上一句妻子說沒見過的台詞。

“是這樣啊,抱歉,打攪您了。”加賀把照片收入懷中。

“沒什麽其他的需要了吧?”昭夫問。

“是的。”加賀點頭應道,接著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院子。這使昭夫嚇了一跳,他試探性地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我想問個可能有點奇怪的問題。”加賀先聲明了一下。

“您家的草坪是什麽種類的?”

“草坪?”昭夫的聲音變得尖利起來。

“您不知道嗎?”

“這……草坪一直都在那兒,我想是很早以前就種下了,而且這房子原先是我父母的。”

“哦。”

“請問草坪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請別介意。”刑警笑著擺了擺手,“最後還有一個問題,從昨晚到今晨,您家斷過人嗎?”

“從昨晚……到今晨?我想……應該沒有吧。”

正當昭夫準備詢問對方為何這麽問時,飯廳裏那扇通往院子的玻璃門刷地一聲打開了。昭夫驚訝地望向那邊,只見政惠從屋裏走了出來。

加賀看來也很吃驚,急忙問“那一位是?”

“是我母親,啊,可是她沒法回答任何問題,她的這兒糊塗了。”昭夫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所以我前面才沒提到她。”

政惠一邊自言自語著什麽,一邊蹲下來盯著花盆周圍看。

昭夫忍不住沖上前去。

“你這是在幹什麽啊?”

她輕輕呢喃道:“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