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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紙板箱,一邊警惕著周圍的動靜,一邊走近廁所。稍稍猶豫之後,他還是進了男廁。因為他想為了使別人認為這是變態的行徑,還是進男廁比較合適。

男廁中傳出一股令人禁不住皺眉的臭味,昭夫盡量不使自己發出呼吸聲,抱著紙板箱走了進去。他擰亮帶來的手電筒的開關,推開了唯一的單間的門。裏面的肮臟程度叫人乍舌,他覺得少女被丟棄在這裏實在是太可憐了,哪怕只是她的屍體。可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再回頭了。

昭夫把手電筒叼在口中,打開紙板箱,將少女的屍體搬進了單間,選了個盡量遠離馬桶的地方,讓屍體靠著墻坐在那兒。但他的手剛一放開,少女的身體便向一邊倒了下去。

看到眼前這幅情景,昭夫險些掉落嘴裏的手電筒,因為他發現少女的背上粘著濕漉漉的青草,不用說,那自然是前田家院裏的。

這草有可能成為證據……

他不太了解科學刑偵,但他想只要這草一被化驗就能知道是什麽種類以及適合生長在什麽樣的土壤裏,如此一來,警察一定會徹底調查附近民家的草坪。

昭夫拼命地用手拍著屍體上的草,草還粘在女孩的裙子和頭發上。但是在拍的過程中昭夫注意到,就算從她身上把草拍下來也毫無意義,必須從現場清除才行。

他在絕望感的侵襲中開始撿拾被拍落在地上的草,然後扔進馬桶。他還檢查了少女的頭發,現在已經顧不上對死者的恐懼了。

最後,他準備沖掉滿是青草的馬桶,可無論怎麽按壓把手水都不出來。他雖使出全力活動著把手,仍然沒能得到一滴水。

昭夫走出單間去洗手的地方擰龍頭,這才見到了細細的水流。他脫去手套,用雙手接水到一定程度後悄悄回到單間,倒入馬桶,然而這麽少的量並不足以沖走裏面的草。

他以自己的手作為容器,往返了好幾次。昭夫也自問自己究竟在做什麽,如果被人看見的話一定會報警。可現在他連膽怯的時間都不再有,無所顧忌的破罐子破摔心情使他的行動變得大膽化。

好容易把草沖凈後,昭夫帶著空紙板箱走出了廁所。他回到停放自行車處,重新把紙箱疊好。雖想就把它直接丟在屍體旁,卻也不得不顧慮到這紙箱很可能成為重要的物證。折到能單手攜帶的大小後,他騎上了自行車。

可當他用力去踩腳踏板時,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把目光投向了地面。在松軟的土地上隱約留有輪胎壓過的痕跡。

真是千鈞一發——他跳下車,用鞋底抹平了輪胎印。當然,他也使自己留心不要留下腳印。然後舉起自行車,帶到不易留下痕跡的地方,再次騎了上去。

踩動腳踏板時昭夫覺得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背部等處已經因緊貼潮濕的襯衣而感到絲絲寒意。額頭上的汗珠滴進他的眼窩,劇烈的痛楚使他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