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波洛的解釋(第3/5頁)

我搖搖頭。

“他立刻把這封信撕成長而細的小條,卷成卷兒,然後塞進壁爐台上花瓶中的其他紙撚之間。”

我驚叫起來。

“沒人會想起來朝那兒看,”波洛繼續說,“等他閑了的時候就能回來燒掉這唯一不利於他的證據。”

“所以,從始至終,它都在英格爾索普太太臥室的花瓶裏,就在我們眼皮底下?”我大喊。

波洛點點頭。

“是的,我的朋友。那就是我發現我的‘最後一環’的地方,而且我應該把這個十分幸運的發現歸功於你。”

“歸功於我?”

“是的。你還記得嗎,你跟我說,我在擺弄壁爐台上的裝飾品時,手在顫抖?”

“是的,可是我沒看見——”

“沒錯,但是我看見了。你知道嗎,我的朋友,我記得那天一大早,我們一起在那兒的時候,我把壁爐台上的東西整理了個遍。而且,如果它們已經被整理過了,就不需要再整理了,除非,在這段時間裏其他人動過它們。”

“哎呀,”我嘀咕著,“這說明了你異常的舉止。你沖到斯泰爾斯,發現它仍在那兒?”

“是的,這是在跟時間比賽。”

“可我還是不明白,明明英格爾索普有很多機會可以燒了它,為什麽他這麽笨,讓它留在那兒?”

“啊,他沒有機會。我看到了。”

“你?”

“是呀,你還記得嗎,你責備我在這件事情上把這一家人都當成了知己?”

“記得。”

“哎,我的朋友,我看到只有一個機會。那時候我不確定英格爾索普有罪,但如果他是我推斷的那樣,那他身上就不會帶著信,但是會把它藏在某個地方,通過全家人的幫助,我能有效地阻止他燒毀信件。他已經受到了懷疑,而通過把這件事公之於眾,我就會得到十多個業余偵探的服務,他們會不間斷地監視他。知道自己處於他們的監視之下,他不敢輕舉妄動去燒毀這證據。因此他只好離開這幢房子,把它留在花瓶裏。”

“但是霍華德小姐肯定有足夠的機會幫助他。”

“沒錯,然而霍華德小姐不知道有這封信。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計劃,她決不能跟英格爾索普說話。他們應該是死對頭,除非約翰·卡文迪什被定罪,否則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敢冒險見面。當然我有個看守一直監視著英格爾索普先生,希望他遲早會把我帶到藏匿地點。可他太狡猾了,沒有冒一點兒風險。那封信所在的地方很安全,既然第一個星期裏沒有人想到去那兒看看,那麽以後也不可能想起來。要不是你那幸運的一句提示,我們也許永遠都不能把他捉拿歸案了。”

“現在我明白了,但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霍華德小姐的?”

“審訊時,她說她收到英格爾索普太太一封信,但我發現她撒謊了。”

“哦?撒了什麽謊?”

“你見過那封信了嗎?你能回憶起它的大致樣子嗎?”

“嗯,差不多吧。”

“那你肯定能想起來英格爾索普太太字寫得非常特別,字距很大。但是如果你看看信上面的日期,就會注意到,‘七月十七日’這幾個字有問題。你明白我說的嗎?“

“不,”我承認,“不明白。”

“那封信不是十七日寫的,而是七日寫的,即霍華德小姐離開之後的那天,難道你不明白嗎?‘7’前面加個‘1’就變成了‘17’。”

“可是為什麽?”

“我也是這麽問自己的。為什麽霍華德小姐要隱瞞那封寫於十七日的信,而拿出一封假的呢?因為她不願意拿出十七日的那封。為什麽?我立刻產生了懷疑。你應該記得我說過,小心那些對你撒謊的人,你可以從他們身上增長智慧。”

“可是,”我憤憤地大聲說道,“之後你告訴我了兩個霍華德小姐不可能犯罪的原因!”

“而且也是正確無比的原因,”波洛說,“很長一段時間它們一直都是我的障礙,後來我想到一個極為重要的事實: 她和阿爾弗雷德·英格爾索普是表兄妹。她不可能單獨作案,但這種不利因素並不能阻止她成為一個同謀。而且那時候,她心中的仇恨太過強烈,隱藏著一種相反的感情。很明顯,在他來到斯泰爾斯之前,他們之間就有一種扯不清的感情。他們早就預謀了這無恥的計劃——他和這個富有但愚蠢的老女人結婚,誘使她立個遺囑把錢留給他,之後通過一個構思巧妙的謀殺以達到目的。如果一切事情都按他們的計劃發展,他們可能會離開英國,帶著他們可憐的受害者的錢生活在一起。

“他們可真是狡猾而不擇手段的一對兒。當懷疑直接指向他時,為了達到一個完全相反的結局她冷靜地做了許多準備,她帶著所有罪惡的計劃從米德林厄姆來到這兒,她不會受到懷疑的。她從這房子裏進進出出也不會引起注意。她把士的寧和眼鏡藏到了約翰的房間裏,胡子則放在了閣樓裏。她料到人們早晚會發現。